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凤权 作者:让哭小孩闭嘴 文案 这用白骨堆砌的城墙,如同金丝笼,有人用半辈子飞进来,却一辈子飞不出去。 外表无害,内心腹黑的十九。鼎鼎大名的远征将军。不问世事神医。来势汹汹的朝变。各个心怀鬼胎的王爷。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天之骄子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卓加浮叶、唐沐年 ┃ 配角:付月、玉紫、木白露、唐沐年、十九 ┃ 其它:情深成灰   ☆、一入宫门,万路尘埃   朱红的大门缓缓拉开,从各地而来的马车络绎不绝的从各个宫门涌进,它们的目的地就是眼前宏伟的宫墙和那个万人之上的男人。   “浮叶姐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壮观的府邸。”与浮叶同一辆车的表妹付月喋喋不休表示着自己的欣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在同车人的眼中成了笑柄。   “到底是知府的女儿,没见过世面。”语气全是轻蔑,付月小脸一红小手偷偷拉住一直未说话的女子,抓着裙角轻轻扯了扯,央求她替自己解围。   浮叶睁开眼,眸子扫过身边的五六人淡淡的开口:“即是名门淑女,和我们这等下人争论不是自降身份。”   先前说话的红衣女子不是个吃亏的人,听浮叶指桑骂槐一番自然是咽不下气。   “一个下等人加上一个连下等人都不如的人却想和我们争,真是笑话。”   “你现在不也就是被我这个下人气的乱叫了嘛。”   浮叶推开那只拉着自己的手,挑起帘看了一眼关闭的宫门,却也没有什么心思。   “你有时间和我们这些下等人胡搅蛮缠时,有些人也在看你的笑话。”浮叶拽开布帘,外面从各个宫门进入的马车映入眼帘。红衣女子掀开另一旁的帘子,同样依旧是看不见头的马车。   “浮叶姐姐,那些马车里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嘛。”   好奇宝宝又忍不住发问,浮叶松开车帘,转过头格外认真的看着她:“不要叫我姐姐。”   付月脸色一变,眼前这个三个月前出现在自己家的姐姐,娘亲送她上车时说过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只要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她就会好好保护你的,你必须用一切手段留下她,不然,在那里谁也救不了你。”   她收回手,目光也沉沦下去。   “那我该叫你什么。”   浮叶见不得她这模样,明明和自己只相差几个月,人生却是截然不同,如同蜜糖和荆棘。   荆棘要将这蜜糖护在自己身下。   “不认识便好。”   “那怎么可以,你还要帮我当上皇后。”   此话一出,马车里的视线全部聚集在她身上,浮叶扬起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打倒在地。   “进了这皇宫,人人都是一样,尔虞我诈,为的就是那个位置,每个人都是敌人。”   她的嘴角流出猩红的血迹,愤怒中完全没有听见浮叶说的话,打倒在地片刻又跳起身扑向浮叶,狭长的指甲在浮叶的留下五根红印,原本白皙的脸上增添伤口,显得无比诡秘。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变的凝重,付月捂着脸坐在马车上嘤嘤直哭,浮叶却不做痕迹的一笑,将梳在一旁的头发放下,将脸遮住了大半。   车厢里动静太大引起注意,车前的嬷嬷出声询问。一时之间无人应答。   “嬷嬷不必担心,不过就是小孩闹些脾气。”   浮叶这才注意到说话的女子,先前便没有给人太多印象,如今却把这种小事轻笔带过,倒是端庄,名门之秀。   付月的事还未算完,马车里多的是幸灾乐祸的人,在这宫中有凭借美貌出头的,也有依靠家世的支持。   像她们这些即便是在原乡里大有名气的人,到了这天外有天的地方,是珍珠还是鱼目,不必说的太仔细。   浮叶倒是没有多想别人会怎样看待自己,反倒觉得还不知是福还是祸。   “来人,抓住她。”   车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车上的人纷纷挑帘而望。   训练有数的护卫将逃出车外的女子拦下,反射着光的刀让人浑身发冷。   浮叶顺着缝隙看了眼,没了兴趣,放下帘子假寐。   “不过是只笨鸟,若是想飞,在离开巢穴时就该飞离轨道,如今都落在老虎嘴边才想离开,愚不可及。”   一直注视着后方的付月喋喋不休:“浮叶姐姐,那人流了好多血,幸好有个极好看的大哥哥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浮叶睁开眼,反问了一遍:“大哥哥。”   付月点点头。   混乱后马车继续前进,浮叶回过头,看向士兵中那一抹身影。   那人也如同有感应般回头,入眼是见不到头的马车。   浮叶眯着眼打量她却不开口。   付月被看得不自在,挤身最边上,低着眉浅笑。   “卓佳浮叶。”   浮叶向前一步站定,对着点名的嬷嬷一笑。   “把头发绾上去。”   浮叶佯装大惊,把手上的镯子渡给眼前的人,见她笑笑才做松了口气。   马车慢慢开始停下。   “各位小姐请下马车。”   架马的嬷嬷在车外恭候,浮叶动身向下走,想要提醒付月几句,却早已看不到人。   “姑娘小心。”   嬷嬷站在一旁等车上的下来。   “嬷嬷,你可看见与我一同上车的小姐。”   话一问完,付月便红着双颊回来,手上拽着的秀绢拧成了破布。   才刚到西苑,便有公公来传话。   “明日早晨便是第一批秀女筛选,你们切跟着这位路公公。”   浮叶推了推还在原地发呆的付月,把身上一只成色不错的镯子递给她,又指了指那个公公。   付月不明所以,手也不接镯子。   “你仔细看看身边的人都在干什么。”   付月撇过头一看,同时进苑子的姑娘,小姐都向那个传话的公公送东西。   浮叶靠近她的身边说:“他看见的一切都会落入那些在这宫里举足轻重人的耳里,你的生死线上,有他拽的一头。”   付月恍然大悟,“谢谢姐姐提点,看来浮叶姐姐也不是很讨厌我嘛。”接过玉镯走向路公公。   浮叶没有看她,抬头望着天,莫名一叹。   她若不是受制于人又怎会同她说这般多。   “浮叶姐姐不送东西嘛。”   付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想一同上前,浮叶打断她。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是朋友,家人,你只是你,一念生死,今天我可以帮你,明天我也可以杀掉你。”   付月毫不在意的笑笑道:“浮叶姐姐不会害我的。”   她眼里信誓旦旦的目光让浮叶语塞,不是她说的没错,而是她就像自说自话,完全依赖着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枷锁掉落的一天,谁也留不住她。   “小路子,又来压榨这些新来的姑娘了。”   忙着收银两的公公吓被耳熟的语气吓得一愣,手里的首饰掉在地上来人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生的出奇的好看。   付月是个不知轻重的,见对方和自己年纪相仿,凑上前搭话。   吓得原本跪在地上的公公不知何时站起身,站在付月面前,伸出手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见到十九王爷不下跪,成和体统。”   付月被打懵在地,看着自己不久才送手镯的公公眼里冒出晶莹的泪珠,那公公不但没有怜香惜玉,反倒是更趾高气昂的责备。   一句“来人,拉下去关进大牢。”时。   十九王爷却出乎意料的弯下身对着她伸出手。   “你没事吧。”   付月抬起头看着那张唇红齿白的面容愣神,片刻,忍住泪水,微微一笑伸出手拉住眼前的那只手。   周围是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浮叶眯起眼,打量毫不掩饰的两人,皱了皱了眉,不懂察言观色的傻子,她那精明一世的大娘倒真是给她扔了一个大包袱。   悄悄取出藏在身上的绣花针,摆弄衣摆,身旁的人突然叫出声。   浮叶触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你用什么扎了我。”   浮叶一脸迷茫,“你说什么。”   “你用什么扎了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   “还敢撒谎,我旁边只有你。”女子说着边扑上前,浮叶躲闪不及,两个人扑倒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从十九王爷身上移开,看着地上毫无大家闺秀可言的两人。   “住手,住手,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由的你们撒泼,来人。”   传话的公公倒是及时阻止了发疯的女子。   浮叶站起身,瞥了一眼,倒只剩下付月一个人,十九王爷不知去向。   “卓加浮叶,我记住你了。”发疯的女子靠近浮叶耳语,眼里满是憎恶。   浮叶微微侧身做礼,回了房。   “我不知道你是想引起十九王爷的注意,还是想给那小姐解围,但是我可知道你招惹错了人。”   一个马车上的紫衣女子拦住了她。   “为何。”   紫衣女子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无知,她可是远征将军的女儿,霸道无常的辣椒。”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想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以为这种一问便知的事,我会觉得欠你。”   紫衣女子依旧笑,她忽然贴近她耳语。   “不过就是个没有娘亲和朋友的女孩。”   浮叶不明白她的意思。   “攻其弱点,化险为夷。”   留下八个字,转身入了东苑。   浮叶在院外待了片刻便回了房,想到今天的事也着实太过冒险,以为身边的人至少顾及身份都会忍口气,却招惹了麻烦。   不知道今后能不能顺利些。   相隔不远的行宫里。   白天传话的公公跪在地上,头死死低在地上,暗叹今天真不是好日子。   “小路子,你今天应该收获很丰富吧。”   竹帘后的人小开了口。   小路子浑身一震,立马掏出今天还未来得及藏的东西递给面前的男子。   男子五大三粗,一脚踹向他,骂嚷,“我家王爷稀罕你这破东西。”   小路子护着的布包散在一地,银两首饰散在地上。   如同白玉般的指节拾起散在地上的玉镯放在手中把玩。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开新坑,求同进   ☆、一朝亲疏、绝无退路   “狗奴才今天收获倒是不少啊,这一只玉镯够你十年的俸禄了呢。”   语气冷淡,带着冰冷的寒气与质问。   “若是王爷不嫌弃,这些都是孝敬王爷你的。”   男子眉目一挑,把手上的绿玉镯丢给身边的护卫吩咐。   “逐月,给十九送过去。”   逐月接住玉镯放进怀中,点了点头回答:“是。” 立刻消失在窗口。   “怕是有人要找狗奴才你了,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小路子立马连滚带爬的逃开。   屋子里也静了下来。   “主子,你为什么要把那镯子给十九爷呢,是俺就留下自己花销。”   “一只破玉镯。”   男子说完,回了竹帘内躺在榻上浅眠。   “蛮子,不用守夜,你自己去休息吧。”   “是。”   男子轻轻合上门,却未走远。   “逐月,你把镯子送去了十九王爷那。”   黑雾中走出一人,正是刚才离开的女子。   “恩。”   “主子为什么要无故把那镯子送给十九王爷。”   “蛮子,主子的决定,我们服从就是最好。”   被女子一说,男子却扑赤一笑。   “逐月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认真。”说着拍了拍女子的肩,下手不知轻重。   女子侧开身,对着房顶一跃,回头看了看靠在树下的男子,像极了抱怨:“蛮牛一头。”   丫鬟敲门来的早。   还未起的人自然有些抱怨。   倒是进门的丫鬟毫不在意,依旧做自己的事。   浮叶早早起来,闲的无事,便一直待在苑中。   “各位小主起得早。”   丫鬟给人挽了发髻便领出门。   秀女在苑外纷纷聚起。   “公公早。”秀女一一作礼。   “不敢,不敢,日后只望小主一步登天,不忘记小人便是难求。”“各位主子请细心打扮的好,到如意馆有画师作画。”   “难道我们不是直接面圣嘛。”   “天子福泽,怎可人人都见,如意画馆的师傅会将你们画在纸上,遣人送去,得到皇上亲笔提名,才过了这第一步。”   这几百人里,只有几十人才有的福泽。   “那奴才在这祝各位小主马到成功。”   “狗奴才,又在说这话了。”   路公公话还未说完边被打断。   远处走来两人,王璐暗叹一声祖宗,又跪在地上。   “七王爷,十王爷。”   众人低下头做礼,两人枉然若顾。   王璐低着头不敢搭话,对着身后的人直使眼色。   “狗奴才,今年又捞了不少吧。”   白衣男子揪住王璐的耳朵,行礼的人生生凉在一边。   “白衣是十王爷,青衣是七王爷。”   不知何时,浮叶身边的人站着紫衣女子。   “你到底是谁,为何和我说这些。”   “玉紫。”   浮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提醒自己,她也是这次的秀女,是为了一个男人才进宫的嘛,以后遇见便是敌人,还是她知道自己。   想着不由的摇头,她又不是自己怎可能知晓自己的想法。   “那个是十九看上的丫头。”   折扇挑起付月下颚,看清她的面容,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还以为长得些许狐媚样,倒只是个丫头。”   语气里也是毫不掩饰的讪笑。   付月红着一张脸不语,那人的折扇还在自己脸下,就连呼吸也听的一清二楚。   “七哥,我真是失望。”   浮叶瞥见他嘴角未散的笑容,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再看付月情窦初开的模样暗叹不好。   付月看清身前的人,心不由自主的跳动,想起宫门的相遇,双脸惹上绯红。   不远处人影晃动,向着如意馆而来。   浮叶觉察不好,若是闲人看见皇上的儿子与秀女纠缠不清,这个秀女无疑就是一枚废掉的棋子,生死由命。   浮叶动了身却被玉紫拉住。   “你现在贸然出头,不过就是多一个死人。”   “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长。”   玉紫皱起眉,追问:“为什么。”   浮叶不多做解释,缓缓站起身。   十王爷侧着脸浅笑,凉薄的嘴唇靠近付月,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却笑的更深。   浮叶正欲开口。   一个人影已经跌倒在地。   “哎呀。”   一声娇叹,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地上人身上。   “玉紫。”   十王爷松开手,成了虚惊一场。   如意馆的管事迟迟而来。   “请各位小主随我进馆。”   付月还呆滞在原地的时候,倒是十王爷走到玉紫面前打量。   “十足的狐媚样子,怕是比那丫头讨人喜欢些。”   “谢十王爷夸奖。”   “不知羞耻。”   浮叶站在一旁,扶着玉紫站起身,站起身对着十王爷行礼。   “奴婢先行告退。”   元子安让开身,看着离开的人影继续笑。   “七哥,这女人倒是生的好。”   元子熙摇摇头,城府也不是一点深,“你还不吸取教训,下一个被赶出宫的就是你。”   元子安转过身,满不在乎:“他要是真放心把我们放出去,就不会把我们留到现在,老狐狸。”   元子熙不语。   这便是帝王之心,连自己的子嗣也防的如同外人。   如意馆内。   “这是你第二次欠我。”玉紫对着浮叶勾唇一笑。   “我记着。”   浮叶松开玉紫的手,提步追上付月,她脸上的红晕还未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你是皇上的女人,那些王爷,你该早点断了念想。”   付月回了神,抓住浮叶的衣袖,轻声询问:“姐姐,我喜欢刚才那人。”   和猜测一模一样。   入宫那天,她定是和那十王爷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早点断掉这种不该生的念头,你当上皇妃,那就等同于他父亲的女人,伦理之德,你那神机妙算的娘没告诉过你嘛。”   付月不敢接话,避开浮叶选了画师。   浮叶知道多说无益,安心在画师面前站定。   “把眼前的头发挽到耳边。”   浮叶挽起发丝,前一天被付月抓破的伤口变得红肿,一张脸看上去极为丑陋,就连画师也惊得散了笔上的墨。   “王公公。”   王璐走过来,白了那画师一眼。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那画师脸上看了看浮叶,附在王璐身边耳语,王璐瞥了浮叶一眼,想起昨日送东西的小姐里没这个人,默不作声的径直离开。   那画师明了答案,便也很快就完画了。   浮叶看了看画上和自己脸上几乎无差的伤痕,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未给王璐送礼会得罪他倒是意料之中,她本就打算在这里止步。   门前一道身影闪过,浮叶看着像玉紫,跟了过去。   玉紫站在王璐身边,两个人不知说些什么。浮叶站在门外却听不清他们说着什么,只得盘算自己的计划。   如意馆的画像先交由皇后过目,得提名者得以在一个月后的百花宴上献艺,入皇上眼,才算一步青云。   未选上的秀女在由管事分配各宫,待年纪幷20便带着银两离宫。   她现如今16,只要在这里待满四年,就可离开,但那之前。   付月。   必须坐上后妃之位。   “你这人怎可把浮叶姐姐画的这样丑。”   画馆里渐渐传出争吵声,浮叶走进门就看见付月拉着给自己作画的画师争论什么。   付月拿着她的画像拦在画师面前一字一句。   “给浮叶姐姐重画。”   那画师只顾着研磨,完全不理会站在身前的付月。   浮叶问了问,才知道她离开这会,付月来寻她未见人,却看见画师放在桌上的画。   脸上红肿的伤痕尤为明显,便堵着那画师重画。   “哪位姑娘的伤口谁知道何时消退,若是百花宴也未消,那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要人头落地的。”   付月不听,扯着那画便撕。   “重画。”   “再画几次都一样。”那画师摊开宣纸,对着门外的秀女点点头,那秀女进门直接推开付月,站在那画师面前,笑的极为娇媚, “那就有劳画师了。”顺势取下头上的珠花放进画师的手中。   画师拿起那枝带有珍珠的珠花放进怀中笑道:“好说,好说。”   付月被晾在一边,看着那画师愤愤不平:“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呦呦,上这撒野来了。”入宫时马车上的红衣女子,吏目的女儿,冷云。“弄伤你那好姐姐面容的人不就是你吗,现在在这里装好人嘛”   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指着画上的伤口,一遍遍重复。   “这是你害得。”   几个跟在冷云身后的人也同时发难,将付月围在中间。   冷云吹了吹指甲,轻蔑的盯着付月,语气怪异:“倒是没见过这样装好人的。”   另一名女子立马附和:“是啊,倒是让人觉得恶心的姐妹情谊呢。”   “我没那样想,你们胡说。”付月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大叫起来。拼命想要摆脱眼前的人,耳边却是不断重复的讪笑。   “这就开始发难了,你不打算救她嘛。”   “这后宫的女人不是生便是死,不能自己活下去,那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关照。   ☆、红颜托付江山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王璐从门外进来,开口阻止挑事的人,冷云带着几个人让开身子,王璐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付月,双眼发红气息紊乱,对于一点讽刺都受不了,这样的人在这后宫根本就没有生存的能力。   “散开,散开,这画像是关乎你们自己的命运,为了一点小事却后悔终生,不值当。”   从始至终,都未再看她一眼。   人群散去,浮叶拿过她手上的画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提醒道:“你已经不再是卓加的小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平起平坐,但那些人直到高人一等的那一天,那你会比现在更不如。”   “浮叶姐姐就不担心自己的画像,选不上后妃嘛。”付月突然站起身怒吼道,脸上确实是焦急的表情。   浮叶被吼得一震,自问她担心吗。   她没有。   “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你还未看清现状吗,你已经是众矢之的,不管是入宫时的十九王爷,还是如意馆前的十王爷,那些世家千金的矛头和怒火都足够把你毁灭。”   付月垂下头不语,脸庞的泪珠顺着眼角滴落,她的声音小到如同蚊子发声:“浮叶姐姐,为什么我们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我们是亲姐妹啊。”   浮叶夺过画卷。   “在这皇城中,没有亲姐妹。”   她的回答太过镇定,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留下,付月抱着肩膀没有回答,眼睛直直看着她,凝聚的焦点变得涣散。   浮叶没想过能短短几天就让她改变自己的思绪,自顾自收好画卷交给画馆管事后,在馆内寻找玉紫的身影。   比起付月,玉紫这个女人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太过神秘,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   玉紫从门外进来对着浮叶迎面而来,两人相撞之后,浮叶的手里多出一张纸条。   是在刚才擦肩而过时,玉紫给她的。   冷云一群人向着她走来,浮叶迅速将纸条收进袖中,向着相反方向离开。   付月还蹲在地上未曾起身,那些人讽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冷云的那张脸在眼前漂浮,指着她说:“虚情假意。”   浮叶冷漠的望着她:“在这里,没有姐妹。”   爹娘的嘱咐:“月儿,那个女人利用完后绝不能留下,除掉她。”脑海里开始一片混乱,理不清思绪。双手紧张拽成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掐进血肉的指甲,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里是战场吗。   那兵器是什么,是这好无腹肌之力的双手,还是步步深算的城府。   现在的付月要一个答案,只要不是冷云,不是浮叶,谁都可以。   浮叶寻了借口先回东苑,王璐派了个小公公给她领路,无非就是怕走错地方,惹怒了不该惹的人。   浮叶低着头寻思着如何让领路的公公离开看玉紫给自己的纸条上的内容,却丝毫未注意到危险已经逼近。   白日的廊道太过冷清,就连巡视的卫兵也未见人影。   一枝利箭划破空气迎面而来,直直刺穿系着头发的甲片,散开的长发被风吹散搭在四处。   如果这一箭偏一分,那碎掉的就不是固定头发的甲片,怕是正中脑心,血溅当场。   就是说她的生死就在那短短瞬间。   还未回神,第二支箭又从前飞来。   箭头镞在瞳孔中不断放大,想要逃离却惊觉动弹不得,浮叶想起领路的公公,却早已逃窜无影。   “我就是想要活下去才来的这里,如果在这死了,哪又算什么。”   浮叶侧过头,退开一步,直直栽倒在地,弓箭稳稳插在她站的地方。   浮叶动了动腿,倒是勉强站起身,拨出地上的箭,看清制造的几个字,没了开始的慌乱,反倒镇定自若的开口。   “还请江小姐现身一见。”   无人应答,反倒四周诡秘的安静下来。   阁楼上的人拉开弓,第三支箭就要脱弦而出。   “除非,你若躲开这第三支箭,便能活着见到我。”   浮叶跟着声音,看向路廊旁的阁楼,瞥见那抹笑意,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对方利用自己找她的空档,她已经成了活靶子。   松开的利箭在瞬间刺穿她的手臂,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浮叶本能的抓住手上的利箭想要拨出,手臂中却如同利刺一点点刺破血肉般。   “这样也能躲开呢。”   阁楼上的人总算现身,尽管一身黑色走马劲装,脸庞还是与那日东苑的人重合。   便是玉紫口中,远征将军的女儿,江遇之。   她坐在阁楼上,看着直冒冷汗的浮叶笑出声说:“我说过不会放过你。”   浮叶的肩膀已经抬不起来,开始渐渐麻木,额头上因为疼痛已经布满汗水,不断流出的鲜血已经让她虚脱,意识渐渐模糊。   浮叶掐住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倒下,手上的箭还在手臂中,只要一动,鲜血根本停不下来。   “箭上可是有数不清的小倒钩刺,你这样莽撞,只会划破更多的血脉。”   江遇之颇为好心的提醒道。   “皇宫里,任何人不得佩戴兵器,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那女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我爹是手握重兵的远征将军,哥哥可是这皇城的统领,我带武器进宫根本就不算什么,就连你,我杀了你也没有一个人敢说我的不是。”   “我好歹也是选妃的秀女,要真死在你手上,你也免不了牵连。”   江遇之撑着头,悠闲的看着她。   “谁知道你死在我手里,这里可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是敢用针刺我嘛,那试试我用箭射你吧。”   浮叶心一紧,江遇之已经拔出箭放在弓上。   “你可以试着逃跑哦。”   话一说完,便松开了手,与此同时,浮叶向着不远处的假山逃开。   江遇之放下弓看了看,自言自语般:“没射中靶心呢,那就下次再来好了。”   说完,从阁楼站起身,转身要离开。   “遇之。”   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让她一怔。   男子“哥哥。”   江遇之扬眉一笑,故作轻松道:“哥哥怎到这来了。”   “遇之,我告诉过你不可以把兵器带进宫,你忘了嘛。”   “哥哥真是严肃,我只是遇见只狐狸,练练手。”   “若真是只狐狸倒好,爹在找你,你去吧。”   江遇之点了点头,把弓箭放在他的手上,转身跑开。   待身影消失时,江南成皱起眉,空气中这样重的血腥味,却是一只狐狸。   从阁楼跃下,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顺着血迹一直延伸到不远的假山。   风带来的血腥越来越重,立即追了过去。   浮叶靠着假山坐下,嘴里不断喘息,手臂一阵阵剧痛,脸上的汗未停。   耳边有了些许声响,浮叶止住呼吸,贴近假石。   “出来吧,血腥气这样重,躲在哪里也只有死。”   步步紧逼的人,是敌还是友。   说话的语气是温和而低沉的,不是江遇之是浮叶最后的思绪,眼前一黑。   “原来是唐先生在这。”   假山后站着一个人,远山清黛,恍如仙人,弯下身如同误入凡尘。   “不知将军来这里,有失远迎。”   “唐先生客气,我还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扰了。”   “唐某就不送了。”   血迹在假山后四处分散,找不清方向,空气里的血腥气也被药草冲散。   那个人一出现,说明宫里的哪位开始筹谋什么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药院中央,丫鬟打扮的女子狠狠推了身边的男子一把,语气不善。   “抱人家姑娘上瘾了,人都走了还抱着。”说话的人是逐月,抱着浮叶得人是蛮子。   蛮子不明白逐月的语气为什么变得怪怪的,转而把目光投向自家主子。   “人是唐先生留下的,自然要还给唐先生。”   蛮子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被血染的暗红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唐沐年迟迟而归,背上多出一只竹栏。   逐月撞了撞蛮子,极为认真的开口。   “这天下风华只有他才能与我们家主子匹敌。”   蛮子黑着脸,把手上的人转交给她。   “那你便留在这里好好看个清楚。”   他实在受不了身上的气息,还是早些离开。   逐月以为榆木开窍了,对于接到浮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逐月,我替你和蛮子赐婚可好。”   逐月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坚定道: “主子没有得到想要的,不管是我,蛮子,或是其他人,都不可能让主子一个人。”   “丫鬟明目张胆的宣告自己的暗卫。”   “唐先生。”   “把她送到我的医馆去。”   逐月看了看已经毫无血色的浮叶,不知开不开口。   “但说无妨。”唐沐年先开了口。   “这女子已经不行了。”   “我知道。”   “那唐先生还悠闲的坐在哪里。”   “我只救注定活下去的人。”   逐月还想说什么,却瞥见自家主子对她摆手,只得先把浮叶送去医馆。   两个人静坐在药院里,谁也不先开口,都等着对方先说。   “十四王爷若是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唐沐年起身离开,院子只留下元子彦。   “既然你回来,就说明皇上的身体又犯毛病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朱颜终成白骨枯   逐月将人放在榻上,背后便有人推门进来。   “唐先生,放在这里可还好。”   唐沐年放下药材,看了看位置,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好心提醒道:“你家主子现在身边可没人。”   逐月忙不迭点头,就连身上的血迹也不处理奔向药苑。   元子彦独坐在浮叶已经觉得自己双脚踏进鬼门关时,唐沐年却还噙着笑意坐在一旁,那些因为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额头上,狼狈不堪。   身上的衣裙也因为血迹变成暗红色。   江南成竟然对个女人下手了,他弯下身,替浮叶剪开伤口旁的布料,白皙的手臂上箭头镞被强制拨出了半截,倒钩刺上清楚的看见上面细碎的血肉。   正欲划破手臂旁的肌肤时,手却被抓住。   浮叶强撑着睁开眼,眼前的人却看不真切,模模糊糊间,隐约有些清香,怕是女子佩戴在身上的香囊。   “姑娘,救救我。”   唐沐年握着刀,对准伤口,“我为什么要救你。”   冰冷的利刃贴近伤口,却如同点燃的火焰中放上寒冰。   “算我欠姑娘一次,以后有机会一定加倍奉还。”   被称为姑娘的唐沐年浑身一怔,他将手放在浮叶面前晃了晃,却见她神色恍惚,完全没有一点思绪。   “就算我说现在救了你,你身上的毒不久便要发作,没有解药,你也只是死。”手上微微用力,挑破伤口周围,血液中掺杂着黑色的血丝。   “我不想死。”   “没人想要死,可不得不死。”他的态度太过漠然,却给人入赘冰窖的感觉,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天下,就算是有再强的求生欲,但是在别人手中雅克如同蝼蚁一般。   给人希望,带人绝望。   他可比别人了解的更多,他的这一双手和这院子的一切,都是从死人身上走过来的,他不是怜悯之人,不会同情。   浮叶动了动身体,一把抓住他的手,冷静的说:“那我便自救,我若是在这里活下去,那你就忘记今天的事。”   她垂下的头发中的目光太过坚定,如同是黑夜中的亮光,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浮叶抓住伤口的弓箭,紧紧咬着嘴唇,用尽全力的拔出,本该撕心裂肺的喊叫换做被咬破鲜血直流的嘴唇,她举着箭望着他,忽而一笑。   “我从不相信自己命短。”   说完柔弱的身子向着地上跌去,记忆中却落入带有温度的怀抱中。   浮叶在被接住时才昏迷过去,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后留住这条命就好,这个人,至少愿意救自己。   唐沐年将浮叶抱回榻上,瓷碗中的白酒烧得正旺,手上的小刀穿过火苗中算是消毒,又打了些水替她擦拭血迹。   伤口因为挣扎和太过草率的处理变得严重,在他眼里却是小事一桩,消毒的刀片挑开已经不能再生长的肉,取出残留的勾刺,再将伤口完美的缝合,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事。   他认真的看了看她,脑海中倒是对她说想要活下去的一幕久久不散。   他有多久没有遇见这样的人了,那些匍匐在地跪求他的人何其多,他都不曾看入眼。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荣幸,得了多大的便宜。”   脑海中有了一睹芳容的念头滋生,他拂开她额头前的发丝,第一眼看见开始发肿的伤痕觉得好笑。   “是盐嘛。”   伸出手指点了点她脸上的伤口,放在唇边,味道咸咸的。   “要选后妃的秀女弄伤自己的脸,还往伤口撒盐,你好像很有趣哦。”   感觉疼痛,现在倒是和平常一样活动,嘴唇上也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覆盖,拿起桌上的铜镜一看,咬破的伤口已经不见,浮叶伸手碰了碰,原来是什么东西贴在自己嘴上。   铜镜旁留有宣纸,上面写着:“想尽一切办法进太医院。”   这是刚才那人留给她的,太医院。   她本就打算去哪里,现在那就等百花宴后在去找这人。   推开门出去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院外大片大片的药材田,是另一番风景,浮叶打量四周一番,跟着有假山的路凭着记忆向外走。   来时的路上有明显被人处理过的痕迹,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比江遇之更加危险,玉紫的提醒还没有想出对策,江遇之就已经对自己动手,今天伤的是一只手臂,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结果她无法预料,但也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可以,想着加快了脚步。   如意馆外还站着些人,王璐也还候在门外,浮叶缓了缓气走了过去。   “王公公。”   王璐抬了抬眼眸问:“你不是回苑里,怎又来这。”   “带路的公公先走了,我未回苑里。”   听到浮叶说没回苑,王璐倒是一惊追问:“你未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嘛。”   浮叶装作不明白反问:“什么为不该去的地方。”   听她一说,王璐却松了口气,对着她摆手;“无事,无事,你等些人出来便跟着回去。”   “谢王公公。”   “卓加浮叶。”   身后突然有人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   玉紫走到她的身边站定。“我给你的纸条你没看。”   玉紫挡在她的身前,对着王璐俯身做礼。   “王公公,那我便和浮叶妹妹回东苑了。”   王璐看了玉紫一眼,点了点头。   “不要随意走动,早些回东苑。”   “谢王公公提醒,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浮叶跟在玉紫身后,看着她。想起白天里她王璐同时消失的事,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夜幕渐渐来临,路廊上点上宫灯,玉紫的背影被不断拉长,浮叶停下步子,终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玉紫,你愿意帮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不会盲目的把一个人当恩人,也不会随便把一个人当朋友,那种关系,还不如一开始就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进行的合作。   “还是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打算继续藏着,今天的事已经证明她一个人太弱,玉紫比她适应这个皇城,也比她更能了解人心,她必须和她合作,对于如今这已经是上上策。   玉紫没有停下,她一直不断的向前走,身影隐去在黑暗中,四周开始安静下来,唯有迎面的风有了阵阵寒意。   “你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玉紫悄无声息的返回,站在宫灯下看着浮叶,浮叶加快脚步跟上去,走进了拐角的房间。   浮叶一进门,玉紫站在门后立刻关上了门,她倚在门边。   “原本以为你还有一点让我值得欣赏的地方,现在一看,你不过也就和那些没有脑子的女人一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浮叶没有转弯抹角的试探,一开始单刀直入,“你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玉紫向她走来,一字一句道:“只是没想到你会被江遇之逼的那样惨,还枉费我专程提醒你。”   “你给我的纸条上说的便是她,玉紫你到底是谁,不但和王璐交好,还能清楚知道江遇之与我的事,更是对这后宫了如指掌。”你应该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秀女。   玉紫笑了笑,靠着桌边的木凳坐下:“我现在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还能活着回来的。”她的人只看见她重伤逃跑,因为江南成的介入,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要说江南城救了她,是毫无可能的,那个人把自己妹妹看得比一切都重,他应该会不留余地的抹除浮叶,可是浮叶却活着回来,这一点她想不通。   “你把我找来这里应该不是只为了问我是怎样活下来的吧,如果我没猜错,这屋子里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   “确实不止我们两个,但是你的回答却会决定最后留下的人。”   “什么回答。”   “迟来的介绍,我是左丞相的女儿,左玉紫。”   那个掌握着东元三分之一的丞相的女儿。   “既然你有了你爹这个后盾,那你为何还要用秀女的身份进宫。”浮叶因为震惊,说话声不断变响,屏风后立刻闪出人影,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喉咙。   “我要这后宫之位。”   “那你要我做些什么。”   “不管你也好,付月也罢,百花宴前,你们必须帮我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保证不会有人在我的身上打主意,当然,这是让你自己选择,你可以选择答应也可以拒绝。”   “要是我不答应,明天这里是不是就多出一具被刺客误杀的尸体。”   玉紫了然一笑,对着浮叶身后的人点头示意放开,黑衣人收回匕首,隐去在黑暗中。玉紫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拉开门时不忘提醒。   “刚才的人可是随时都在你的身边,你的一举一动可都是你自己命运的短浅。”   她神秘一笑,在这宫殿中格外诡秘。   身处的屋子漆黑一片让她不适应,跟着玉紫向外走,黑暗中却不知与谁相撞。   一直被忽视的伤口被突然猛烈撞击,线口被撕裂,疼痛席卷而来。   浮叶看着那个背影却觉得熟悉。   “付月。”两个字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落花付流水   浮叶回东苑时,同屋的人差不多已经睡下,浮叶敲了敲门也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的在屏风后褪下外衫,处理好的伤口有明显撕裂的痕迹。   屋外已经入夜,浮叶想起撞自己的付月,心里有些不安,可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她现在已经难自保,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第二日。   苏良阁的嬷嬷来的早,挑了自己看得上眼的姑娘调教。   为了半月后的百花宴,来的嬷嬷多半都是在宫里的老人,但也分的出三六九等。   最上等的是苏良阁。中等南风院。下等露兰格。三个馆皆是当今皇上用如今的得宠后妃的字赐名,也就是如同这三个就是后妃的眼下。   浮叶和付月进了露兰格,玉紫进了苏良阁。也算是暂时避开。   露兰格的领事倒是个极美的女子,年华不过双十,一双丹凤眼配上樱桃小嘴,白瓷般的肌肤加上拂柳身姿给浮叶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出口如黄莺:“我是露兰格的官司,木白露,也是教你们的师傅。”   浮叶从进门就留意过这个露兰格,从外看上去倒是显得寒酸,可一进门便是十里红花在两旁,中间是香樟树搭成了木台,显得十分空旷,一道珠帘将木台一分为二,一旁放着各种乐器,另一旁是宽广的舞台,周围摆放莲花琉璃灯。   外人都说这露兰格是三等中最下等,却不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即便一个前院已经奢华。   木白露没有再让她们向前走,停在前院,让她们席地而坐。   “今日先于你们讲这露兰格的规矩,未得允许不得私自去后院,不要随意于人说阁内的一切。”   “是。”   木白露一一扫过座下的人,容貌倒是记的差不多,侍女又拿了名册点了点名字,合上册子说:“今日到这的人都可以先回住所,收拾收拾,搬来露兰格,会有丫头带你们去自己的房间,其他便从明日开始。”   浮叶从露兰格出来时,玉紫也从苏良阁回来,她慢下脚步,和浮叶齐肩,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是不是对你期待的太高了。”   “我只要做自己能做到的不就可以了吗。”浮叶加快脚步,跟上原本的队伍。   露兰格代表的是如今正得盛宠的木妃,南风院是皇上联姻的南朝公主,而苏良阁是当今的皇后,玉紫怕是一边高兴着自己去了苏良阁,一边又惧怕着皇后借她削权,半喜半忧吗,不就是这样嘛。   用自己作为诱饵,把所有的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到了百花宴,她在一鸣惊人,如意算盘一个比一个打的好。   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在冒头就等于把自己的脖子送给后宫那些人,不冒头就是夜深人静人口落地。   相对于她来说,付月却显得太过安静,浮叶想起她昨晚匆匆忙忙跑回东苑。   “付月。”   付月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一笑,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浮叶姐姐,你叫我。”   浮叶以为自己看错了付月脸上一闪而过的深沉,“你还记得昨夜撞了人嘛。”   付月脸上变得有些不自然,低着头不语,慢慢向前走。   浮叶拉住她:“你撞的人是我,我不会问你发生什么。”   她的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心。”   付月突然大呼出声,浮叶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猛地推开,狠狠的摔在地上。   浮叶还未明白为什么发生突然的变故,抬起头时,付月浑身湿透挡在她的面前。   “付月。”   浮叶立刻站起身,想要看看付月怎样,没有察觉身后有人悄然靠近。   “让开,身后有人。”   付月回过头,看清浮叶背后的人急忙大叫,浮叶停下步子,发觉地上多出的人影高高举起铜盆,本能的想要避开时,脑海中浮现出玉紫的脸,生生被从头顶倒下的凉水,彻底打湿,全身忍不住冷颤,划过的水珠落在嘴角带着咸味。   付月抓住倒水的丫鬟,却被推到在地。   “我们可是选妃的秀女,你就不怕被治罪吗。”   一旁的丫鬟冷冷的开口:“今天的事没有第五个人在,你们是生是死睡会知道。”   “江小姐,还请出来相见。”   “倒是没想到,你变聪明了。”   浮叶跟着声源,看向一旁的树梢,江遇之坐在上面,摇晃着双腿,一双大眼睛却看不见底。   “不知江小姐此番所为何意。”   “知道你没死,自然要送你一份大礼。”   “这倒真算的上一份大礼。”   “哥哥从外带回的硫磺可全用在你身上了,还不算一份大礼。”   “硫磺。”   “看来你不知道硫磺是什么呢,不过等会你就应该知道了。”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看的浮叶心一寒,江遇之一个人都已经算难缠,昨夜玉紫也挑明了用意。   如此一来,犹如四面楚歌,左右压制,成了一盘死棋。   浮叶在想该怎么脱身时,身边的丫鬟突然发难,把付月按在地上。   江遇之挡在她的身前,浮叶伸手推她,却被躲过。   趁着她躲的机会,浮叶抓住压在付月身上的人狠狠用力。   一只手悄然抓住了她的手臂,顺势向后一带,她的手被压在身后。   “连自己的处境都不看清楚的忍,还想去救别人嘛。”   “放开我。”浮叶冷着声道。   江遇之不怒反笑:“其实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空有一身胆量。”   “那要多谢江小姐抬爱,看得上我。”   “我给你两个选择如何。”   “什么选择。”   她取下付月头上的珠花,放在她眼前说:“刺回来,所有的事我就一笔勾消。”   浮叶看着那支珠花问: “你不会食言”   “绝不食言。”她松开了压制浮叶的手。   浮叶拿起珠花用力插进手臂。   “可以了吧。”   江遇之笑而不答,怔怔的望着她。   她和付月的命本就息息相关。   现在的她只有依附更强的人。   江遇之靠近浮叶,抬起她的下巴,亲手擦拭她脸上的汗珠,“看看,这忍的多辛苦,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知道,一笔勾消。”她握住那枚珠花,用力扯出又狠狠扎回。   “遇之妹妹,你又乱来了。”   远处走来一人,倒是有些熟悉。   江遇之回过头,巧笑:“原来是十九哥哥。”   浮叶拔出珠花丢进一旁的树丛,扶起地上木楞的付月低下头请安。   “见过十九王爷。”   他的视线落在她染红的伤口处,沉默半响后:“你们退下吧,我与遇之妹妹还有话要说。”   浮叶点头谢恩,转头看着江遇之问:“江小姐,那我们可否先行告退。”   江遇之擦了擦手上染上的血迹。“我也玩腻了,你们走吧。”   浮叶扶着付月离开,留下十九和江遇之两个人。   “不知道十九哥哥看上的到底是哪一个。”   “遇之妹妹认为呢。”   “谁猜得透十九哥哥的心思,哥哥应该在找我了,那遇之也先了。”江遇之看了看浮叶离开的方向,神秘一笑。   “十九哥哥,那个人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动不动得了,那就试试。   反正这个皇宫已经不再平静。   付月看着浮叶手上的伤口吓得大叫,“浮叶姐姐。”   浮叶把前一夜准备的草药递给她,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付月不知所措的接过布条,浮叶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发抖,“浮叶姐姐,我害怕。”   “这样就害怕的话,那就不该进宫。”   付月放下草药,垂下眼眸极为认真的问她:“浮叶姐姐,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抛弃自己原有的一切,用尽手段去争夺那些不实际的东西。”   浮叶扳正她的脸,用自己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   “因为你口中那些不实际的东西可以让人的到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地位,权势,金钱更或者一个人的生命,轻而易举。”   付月别过头,不再看她的眼睛:“可我想要的并不是那些东西。”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十王爷。”   付月脸上惹上红绯,可眼里却是落寞,“他也和你说了同样的话,他说他想要的是这里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不过就是一枚棋子。”   这是她们两人重逢到相遇,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浮叶是第一次用姐姐的口吻告诉她,“在这里优柔寡断,最后死的人只是自己。”   从出生带着诅咒的两姐妹,一生一死,骨肉相残不如一开始便死去其中一人,一个在光明中成长,另一个却在黑暗中重生,要说这是命嘛,一命换一命的赌注。   “付月,在这里你已经连死的时辰都不能选择,这便是你爹娘替你选择的命,我对你,没有所谓的亲情,因为我就是一个从死亡中好不容易的人,现在要我死,我不愿意,我想要活下去,即便现在你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你要当后妃嘛。”   “我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足以。”   付月不再多问,拿起草药轻轻敷在她的伤口处,唤了一声:“浮叶姐姐。”   她没有再像一开始推开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所谓的宿命是什么,走到最后不就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一笑便倾城   浮叶和付月到露兰格时,木白露官司正在木台上起舞。   一身浅蓝清羽,眉心点缀桃红,梁上悬挂的丝带托起身姿翩翩起舞,配上特有的琴声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女子为琴而生,与琴同舞。   付月忍不住感叹。“好美啊。”   浮叶倒是赞同:“琴声也很美。”   两人看了一会儿便有侍女前来遣退,“你们是新来的秀女吧,这里是不允许进入的。”   付月点点头,拉着浮叶便要离开,偏偏浮叶却一动不动,她小声的唤了一声,“浮叶姐姐,要离开了。”   浮叶回过神,对着侍女点了点头,“倒是木宫司的舞姿炒饭看的入了迷。”   那侍女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吹擂道:“那不是我吹牛,就算是整个东元,也找不出比我家主子更美的舞者。”   浮叶附和的点头,装作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那不知弹琴的人又是谁。”   侍女一副问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神神秘秘的凑近浮叶的耳边:“那是十四王爷,你都不知道。”   浮叶摇摇头,那侍女便催促她们离开。   浮叶回过头看着台下的那个人,入眼却只是黑色的面具,正疑惑时,却不小心撞上了什么。   额头被撞的发疼,倒是付月及时扶住了她,“浮叶姐姐。”   “我没事。”   浮叶抬起头正视眼前的黑影,倒是吃了一惊。   眼前的男人都已经有两个她高,浑身硬邦邦的大概是常年练武的缘故,浮叶对着他点点头道歉。   倒是那男子一脸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呢,流那么多血海活下来了。”   听他一说,脑海中倒是有了些印象:“你认识我。”   蛮子点点头,正想说自己还抱了她的时候,脑袋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蛮牛,一个大男人还关注自己一张嘴。”   蛮子揉了揉头,有些抱怨:“逐月,你每次下手都是这样狠。”   浮叶这才看清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丫鬟,丫鬟不是和男人一类人,男子是显眼饿的存在,但那女子却,明明只有几人站在这里,她却也没发现她,这种人给人的存在太弱,弱到无声。   “逐月姐姐,这是新来的秀女,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惊扰到王爷就好,快让她们下去。”   逐月对着是侍女摆了摆手,那侍女便领着浮叶和付月向后院而去。   逐月站回元子彦身边。   “唐沐年救了那女子。”   元子彦勾唇一笑,却也没多大意外,他既然会出面留下的人自然也会救活了。   “先看着吧。”   逐月点头退在一旁,就看见蛮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木白露,气的又是一巴掌。   “你头死蛮牛,看得懂吗你。”   “比你好看就好。”   逐月气结,扭过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侍女服,再一看木白露身上的舞衣,心里直冒酸水,大骂没良心的,他们俩出生入死十几年也没听他说自己好看,现在倒是被个舞女迷的团团转。   “我出去透气,你看好主子。”   蛮子忙不迭的点头,痴呆的看着台上。逐月眸子黯淡,转身向外走,等身影一消失,蛮子的视线也不在台上,反倒落在桌上的水果。   元子彦停了琴声。   “蛮子,去追逐月。”   “她一会便会回来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   一曲终了,台上的人缓缓而归。   木白露和他正面席地而坐,指尖划过琴弦落在他的面具上。   极为魅惑的问:“就是不知是不是入了十四王爷的眼。”她慢慢靠过身子坐下。   候在一旁的侍女早已带着乐师退下,只剩下两人,元子彦拉住她的手带进自己的怀中,贴近他的身躯。   木白露掩唇一笑,伸手解下他的面具,手却被握住。   木白露脸上一僵,笑容苦涩:“如今,连我也不能看了嘛。”   他扶着她坐正,解下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唐沐年如今回宫,就说明他的旧疾发作,我想知道是真是假。”   “就为了知道消息的真假才来这里的吗。”她问出这句话时,都忍不住笑自己明明已经知道的事却庸人自扰。   她拽着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褪去披风扑进他的怀里,一遍遍叫着:“子彦。”她迫不及待的附上他的脖子,落下一吻,双手摸索着他的腰带。   “子彦。”   他即不说话也不回应她,面具下的眼睛看着她。   “你恨我。”   一瞬间她住了手,眼里黯淡无光。   “有人比你先下了手,在他的膳食里下了毒。”   “是老七。”   木白露摇摇头,替他整理好衣裳。   “如今重要的不是毒是谁下的,而是他决定对谁下手。”   元子彦皱了皱眉。   “前几日的大臣谏言立三王爷为太子之事你可还记得。”   三天前,刺史借由皇上年世已高让皇上立太子,三王爷文才武略当之不二人选,皇上当众发怒,刺史直接被贬偏远之地,而三王爷半月不得入朝。   元子彦听着门外有了争吵声开口唤了一声“逐月。”   满子气闷的进门,看着自家主子说“不就是三王爷等不下去了吗。”   逐月白了他一眼:“三王爷本就心浮气躁,如今贸然出手就说明他的身后有人在控制着他。”   “三王爷只是一个棋子,更多的意思是皇上久不退位之事,而皇上也会借由此事给所有人一个提醒,他还在皇位一天,任何人都不能窥觊他的位置。”   “不就是说皇上要对三王爷。”逐月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说也能明白。   逐月白了他一眼:“三王爷本就心浮气躁,如今贸然出手就说明他的身后有人在控制着他。”   “三王爷只是一个棋子,更多的意思是皇上久不退位之事,而皇上也会借由此事给所有人一个提醒,他还在皇位一天,任何人都不能窥觊他的位置。”   “三王爷已经是逃不出的死鱼,大半朝臣应该会弃车保帅,   “老七和老十也快憋不住气了才对,逐月,我们走。”   木白露拉住他的衣摆,却不敢抬头看他:“子彦,你不留下吗。”   他低下头看着她不知怎样开口。   逐月眼尖,弯下身扶住木白露。   “我过几日再来看看你。”   留下一语,她却没有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她问过几日又是几日,她为见他才到这里。   元子彦拿起琴径直向外走,身后的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木白露站起身追着他而去却被蛮子挡住。   逐月站在身后冷冷的提醒她:“如今木小姐与主子已经不是一路人,在这宫里,人言可畏。”   她终究还是看着他离开,却抱着双臂泣不成声。   因为来的晚,浮叶便与付月分在了一间房。   邻路的侍女交代了些琐碎的事就回了前殿。   浮叶走到进屋,眼前一黑,付月及时的接住了她。   付月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也被她吓到了。   “浮叶姐姐。”   浮叶稳住身子,“没事,你先收拾东西,我出去一会。”   “可等会就要宫禁了。”   “去去就回。”说完便把手上收拾的东西放在床上出了门。   就在她离开一会儿,屋里又走出一人,奔着相反得地方而去。   浮叶躲开经过的宫女和侍卫,找着那天去的地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因为那盆硫磺水。   那天她仔细看过,那个地方算是药材田,治疗伤口的药那个地方也有,必须尽快回来,若是有人去房间,她和付月绝不好糊弄过去。   想着加快时间,正欲穿过廊道时,却迎面走来一人。那张黑色的面具在红色宫灯下显得无比诡异。   浮叶隐开身子,躲进一旁的假山后,步子一动。   “出来吧。”   她的脚步一顿,却没有站出去,相反蹲下身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人又冷着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才好。”   浮叶试着向后退了退,发现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转过身向深处走。   “你又是谁派来的,老七还是那一位。”   浮叶抬起头,那张黑色面具与露兰格里弹琴的人重合,而那人看着抬起头的她也明显的愣了愣。   便听见他自问道:“唐沐年难得没有把你当成养料啊。”   “你认识我。”   元子彦却没有继续和她接话,反倒看着她的手臂。   浮叶被看的不自在,想起刚才遇见的男人和侍女,倒是有了些模糊的印象,还有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子。   想到那个女子,浮叶倒是有些好奇,在这王宫中,一个人可以在那样肥沃的药材田,还能轻易出入,更不知是敌是友。   “你在想什么或者计划什么。”   浮叶回过神,直直的望着他:“那现在的你又在想什么。”   逐月及时后面跟来,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无礼的人对自家主子竟然如此无理,不能原谅:“你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敢这样说话。”说完,抽出藏在腰间的长鞭对准浮叶。   “蛮子,拦下逐月。”   眼看要落在身上的长鞭被突然出现的人截住,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前对着逐月说。   “主子让你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与君相见不得爱   浮叶趁着蛮子挡在自己身前,掉头向反方向逃跑,目光瞥见灯光下的人影,更是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两个端着点心的宫女被突然出现的浮叶倒是下了大跳,连带着手上的点心撒在一地。   宫女脸色一变,指着浮叶就骂:“你是那个宫的,怎这般没有规矩。”   浮叶忙不迭的低下头道歉。   宫女得理不饶人,捡起地上的点心直嚷嚷。   浮叶立刻跟着蹲下身帮她拾地上的点心,“姐姐,真是对不起。”   那宫女接过点心看了一眼,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浮叶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   原本一旁的宫女拉住她,劝她消气,那宫女才算缓过神,脸上狰狞的表情收敛了些,却还是没有好语气,浮叶摘下头上的珠花放进说话的宫女手中赔笑。   “我是新进宫的秀女被分在露兰格,刚才和妹妹走散,倒是弄不清方向了所以才冲撞了你们,这就当我赔罪的小礼物。”   两个宫女听到露兰格后纷纷面面相觑,拿出那珠花递还给浮叶。   浮叶拿着珠花看着两人,感受到身后一直被人注视着,莫名的寒颤。换了个面容讨笑,“姐姐给我说说露兰格方向便可。”   那两个宫女说着便要走,浮叶赶紧上面拦住取下手上唯一的一只玉镯递过去,宫女看着手上的珠花和玉镯松了口。   “我们是南风院的,你要寻露兰格一直向前走,看见用木兰花隔开的阁楼便可。”   “谢谢两位姐姐了。”   那两宫女点点头,催促她赶快离开,浮叶看了看来时的路,原本哪里站得人已经不见身影,视线也消失,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想着再打听了几句有的没的,那两个宫女却早已匆匆离开。   浮叶也避开守夜的人顺利找到假山,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己,不久前还走过的草坪被一片水塘代替,波光凌凌的水面倒影着孤月,浮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眉心,眼前的景象依旧还在,试着把手伸进水中确实感受到冰凉。   但来时的路也是和不久前的一模一样,要把那样的地方几天之内搬离,如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而且这塘内的水也不像新引来的,自己又绝对不会记错地方,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无法解释。   手臂上的伤口早就隐隐作痛,原本打算用那些珍奇的草药加快疗效,可是因为江遇之上次的一盆不知名字的水让原本开始痊愈的伤口彻底恶化。   打量四周也无人,浮叶解开腰带,露出手臂上的伤口,借着水塘内的水清洗伤口,水冷的刺骨,却让热的发烫的伤口降了温,简单的冲洗后,再用随身携带的布带缠住伤口。   药草已经偷不到,又不可以明目张胆的找露兰格的人讨要箭伤的药,可若是手臂上的伤没有药也是一件难事,让人发现难免生疑。   “何人深夜在此。”   黑暗中突然有人开口,浮叶的心一跳,向着假山后躲闪,冰冷的剑鞘落在她的身后。   身后的人不带一丝感情的问:“你是谁。”   浮叶身子一僵,试着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双眼泛起泪花无害道:“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没有人。”   长青看着回头的浮叶也明显一愣,因为刚才太黑未看清,走进才发现这个人是女子,目光触及她裸露在外的香肩却觉得脸上一热,表情变得极不自然,“那你在这干什么。”   浮叶垂下头时没有看漏他脸上的不自然,这人出现在她身后时,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上没有杀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但至少还是松了口气。   “我......。”浮叶欲言又止,想了片刻后解开缠着伤口的布带。   伤口被水泡的有些发白,中间的血管暴露在空气中显得触目惊心。   长青看着伤口皱了皱眉,带着疑惑的问:“你是刺客。”   浮叶立刻摇头,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是新进宫的秀女。”   “那你手上的伤。”   长青收回剑,正打算问她原因,目光一触及她却又不知说什么,每年进宫的女子不要说是受伤,就算是死也见怪不怪。   “入夜便有宫禁,往后还是不要随处走动的好。”   “恩,我知道。” 浮叶拾起布带包扎伤口,一只手却极不熟练,布带常常勾住伤口引起皱眉。   长青看不过眼解下身上披风给她披上,半蹲下身子。   “你把手伸出来。”   浮叶听话的伸出手,看着那张越来越红的清秀脸弱弱的问:“你为什么帮我。”   长青对上她的目光,那双闪着亮光的双眸中的黑僚,立刻转开,掏出随身带着的金疮药轻轻敷在她的伤口上,又细心的帮她包扎起来。   “你一个小丫头也不像是刺客,手上的是被谁给伤了吧。”   浮叶不语,双眼含着的泪花却让长青觉得自己说中她的心思一般。   他的小指划过她的肌肤,空气中多了暧昧的氛围。   浮叶推开他的手,却被一把拉住。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还以为我会动心吗。”虽然一边说着却还是一边用披风将她包了个严实。   那张清秀俊朗的的脸上是久久不散的红晕,浮叶靠的近,低头看清他的脸庞上因为手上动作太僵硬的他渗出细汗,鬼使神差的取出绣帕替他擦拭,却被他躲开。   手臂突然一疼,她看向身前的人,他停下动作,样子笨拙却让她的心一震。   “弄疼你了吧。”   浮叶下意识的摇头,却想起他低着头看不见,靠近他的耳边。   “没有。”   “你会替别人包扎伤口嘛。”   “不是替别人,而是给自己。”   长青让开身,半开玩笑:“但是把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姐和我做比较。”   浮叶不懂明明也就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却把她当成丫头一般看待,长青没有在注意浮叶的想法,从身上拿出一个玉瓷瓶。   “用这金疮药撒在伤口,半个月就可痊愈。”他的语气太过关心反倒让她觉得不解。   “为什么帮我。”   长青愣了愣,看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事。   “因为你和一个人很像,不像皇宫中的人。”   他替她包扎好伤口,便转过身。   浮叶把衣衫穿好,将披风递还给他。   他接过披风放在手上,叮嘱:“以后定要记住这里是不让随意来的。”   浮叶点点头,接过金疮药向回走,却未注意到长青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浮叶停下脚步,回眸微微一笑。   “谢谢。”   长青无所谓的点点头,“记得以后不要再来这里。”说完又想起身似的,“丫头,要努力活下去啊。”   浮叶点点头,看了眼对于自己算是突然出现的人挥了挥手。手中握着手中的金疮药点点头,她抬起头看着他说:“我自然是要活下去的,但我并不喜欢欠别人,你的这份恩情那我便以后再报。”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的眼睛,温和一笑,脑中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揉揉她的发心的冲动,可最后还是变成一句。“快些回宫吧。”   浮叶点点头,向着露兰格返回,仅用两人听见的声音问。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嘛。”   长青没有回答她,背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脚步声逐渐远去。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露兰格的后门没有守卫,浮叶悄悄推门进了屋。   屋子内,付月已经睡下,她放在桌上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   她静静的走向窗边,推开窗,窗外如今已经入秋,空气中带着些凉风。   她有多少年未和一个人说这般多,又有多少年没人替她抚平伤口。   这样反倒是她也弄不明白她是因为演戏伤怀,还是会因为别人的关怀而变得这般伤怀。   但此,无关风月。   这夜,窗外圆月,内心依旧残缺。   “浮叶姐姐,你是几时回来的。”付月睁开眼看着洗漱的浮叶问。   “你睡下便回来了。”   付月出意料的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下去,一反常态早早起了身转达。   “木官司派人来传了话,从今早便会演练百花宴,每人都可以选自己拿手或是喜欢的。”   浮叶对表演没有兴趣,侧过头反问: “交到皇后娘娘手中的画像可有结果了。”   付月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虽然不知结果,却听几个侍女说了些消息。”   浮叶反问道:“消息。”   “每年的选秀其实都是皇上自己选的人,那些由皇后选的人一个也未选上。”   “一个也没有嘛。”   “没有。”付月回答的极肯定。   因为皇后选的一个也选不上,所以才有了苏良格,南风院,露兰格之说。   付月推了推沉思的浮叶:“浮叶姐姐,你在想什么。”   浮叶摇了摇头,“走吧。”   浮叶恢复神色,正欲出门,付月一把拉住了她。   “浮叶姐姐,你的伤。”   浮叶一头雾水的回头望着她:“什么伤。”   “浮叶姐姐的手不是。”   浮叶抬起手臂动了动,笑着说:“什么伤。”   付月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被浮叶用力甩开,浮叶用余光示意她看隔壁,冷云正从门走出,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她们。   “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     ☆、朱颜如火焰   “倒不如说鹿死谁手。”浮叶看着冷云,想到玉紫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不知对方在什么时候出现的话,倒不如现在主动打破这僵局。   浮叶让付月跟在自己身后,想着冷云走去。   冷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打量着两人,发觉浮叶的脚步未停,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打了个手势。   “哟,这不是卓府的姐妹吗,现在感情真是好啊。”   浮叶不答话,想要继续向前走却被横出的手臂挡住去路,冷云从后面走上前,拉住付月的肩膀。   “真不知有人是装傻还是真傻,身边待着只狼还以为是羊。”   付月挣开她的手,大吼道:“你又在胡说什么。”   冷云抽出丝帕放在面前半掩面,“我可没说是你付月啊,你倒是很介意,莫不是说你觉得我说的人就是你,还是说其它什么。”冷云轻蔑一笑,出手推开她走向浮叶,在她面前站定。   冷云挑开她额前的发丝,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红印说:“你也真是可怜,被人玩弄股掌中自己却不知道。”   浮叶撇了撇眉,嘴角含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冷云退开步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却用一种让人浑身觉得无所顿行的表情看着她。   浮叶正想问她到底想说什么,未注意身后多出一只手准确的抓住了她的伤口。   “你离浮叶姐姐远点。”   付月一声大吼,手上用力拉开浮叶。   浮叶手臂一疼,被付月拉倒在地。   “你就不是好人,想着怎么挑拨我和浮叶姐姐,你就不想让我好过。”   冷云毫不掩饰,对上付月:“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   浮叶捂住渗出血丝的伤口,身前却被黑影挡住,付月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挡住她的视线,想着起身听见付月大声的说:“你怎样污蔑我无所谓,但是你敢伤害浮叶姐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就不该半夜一人。”   浮叶想听个明白,想站起身时就看见付月对着冷云扬起手,用力的挥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不断回响,浮叶眯起眼收回想要阻止付月的手。   冷云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付月:“贱丫头,你敢打我。”   付月毫不留情,怒对冷云:“打你又怎样,谁让你狗嘴里吐不象牙。”看着她脸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先前的闷气倒也消了大半,不过估计太用力,手都有些疼,付月揉了揉手,趾高气昂的看着她挑衅道:“这不过就是还你上次对我的侮辱。”   冷云看着她恨的牙痒痒,毫不顾忌的向她却扑了过来,付月侧过身轻松的避开却忽略了背后的浮叶。   浮叶避不开,只得伸手护住她,想帮她稳住了身子的手却被冷云推开,“我最讨厌的人便是你们。”冷云重重的摔在地上,被地上的碎石划破脸颊。   付月大惊失色的大叫:“冷云,你破相了。”   冷云也感觉到脸上的刺痛,伸手一摸,温热的粘稠顺着她的脸颊向下,吓得她失了神,一脸茫然。   付月趁机扶起浮叶,关心道:“浮叶姐姐,伤到没有。”   浮叶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反倒烦不清真假,松开被拉住的手说:“没事。”   拦下浮叶的几个人跑向冷云,看清她的脸上的伤顾被吓得不轻。   冷云哭哑着大叫:“付月,我饶不了你。”   眼前着冷云一行人就要围住付月和浮叶时,木白露带着人走来。   “住手。”   她看了看付月与冷云,冷声:“跪下。”   冷云狠狠瞪着付月,拗着头不应。   “跪下。”   冷云依旧不理,和木白露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浮叶对着一旁的付月使眼色,示意她听话先跪下,付月点点头,弯下身径直跪在木白露面前,和站着不动的冷云成了对比。   浮叶本意只是让她跪下而已,却未想让她加剧矛盾,是否只是无心之举。   “木官司,今日是我莽撞了,不该和冷家小姐起冲突。”   木白露的脸色因为付月的语气缓和了些,但看着桀骜不驯的冷云目光冷到极点。   “今日是谁错了。”   冷云哼了口气,指着地上的付月说:“她不是说了错的是她嘛,那自然不干我什么事。”   木白露脸色彻底一沉。给脸不要脸的人。   “把她给我压下。”   木白露身后的侍女走上前,一左一右压住冷云。   木白露捏住她的下颚,“在这露兰格,我说的话绝不允许有人违背,我既然要你跪下,那你就得跪下。”身后的侍女踩住冷云的小腿,用力压下,膝盖骨磕在地上格外刺耳。   冷云因为疼痛而大叫出声,原本已经受伤的脸更是变得面目全非。   “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秀女。”   木白露背过身,“能得龙宠的不过就是一张脸,你以为你现在这张脸可以做什么,退一万步来说,你就算死在这里,皇上也只会夸我一句,一夜美梦,谁还会记得你。”   冷云如同被一语惊醒,渐渐平静。   付月被吓的不清,身子瘫向一边,浮叶恰时上前,挡住了她的身子细语:“撑过这会儿便就没事了。”   付月抓了抓她的手,颤抖的手心全是细汗。   所有人都以为冷云这件事算是结束,但万万没想到冷云会昂起头对上木白露,冷云忽然冷笑出声,看着木白露讽刺。,嫣然一笑:“你不就如同青楼中的怜官般,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你与我本就不同。”   “住嘴。”   冷云还在笑,木白露伸出手巴掌直直落在冷云脸上,她的视线落在付月身上变得阴恨。   “我若死后变成厉鬼,我也要纠缠你们生生世世。”忽然瞪大的瞳孔,倒映出付月的身影,久久不闭。   木白露接过侍女递来的丝帕擦拭掌心,丢在冷云的脸上:“生不为善,妄死为恶,真是可笑。”   侍女松开冷云,前一秒还大叫的人发不出一点声音,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浮叶被吓了一跳,脑海中不断重复冷云带着笑的脸庞,付月着因为惊吓过度,歪倒在一旁。   侍女伸出手放在她的鼻前探了探说:“主子,她已经没有气了。”木白露摆了摆手,那两个侍女拖着冷云的尸体直接丢向不远处的水塘,溅起的水花惊扰一塘游鱼。   “今日便是给你们所有人的教训,什么该说与什么不该说先在自己心中掂量,落得什么下场也便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在场的人皆低下头。   “谢木官司赐教。”   “既然知道了,那便去前院,宫礼的嬷嬷早已侯你们多时。”   “谢木官司。”   等着那抹水蓝的衣摆消失在视线中,众人才抬头面面相觑。   浮叶掐住付月的人中让她恢复意识。   付月挥开浮叶的手,睁开眼大叫,浮叶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人已经走了。”   付月安静下来,低着头问:“冷云她。”   “死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是我害了她嘛。”   “害死了冷云姐姐,才来装可怜。”几个跟着冷云的人围住付月指责。   浮叶走近水塘,冷云的尸体早已沉下底看不见,塘边挂着的绣帕却引起注意,浮叶弯下身将手帕拾起放进衣口迅速离开。   “你们要真是想救冷云就该求情才对,可你们都没有求情,说明你们和我们也是一样的人。”   浮叶伸出手拉起付月,向着前院走去。   “浮叶姐姐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冷云死在我们眼前。”   “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我更害怕的是死在那里的人是我。”   江遇之坐在树梢上看着浮叶的背影浅浅一笑,低下头看着四处着自己的哥哥招了招手。   江南成抬起头看着她皱了皱眉。   “遇之,你是不是又惹爹生气了。”   江遇之摇摇头,脸上带着孩童般的笑:“哥哥,我上次让你帮我抓住的小狐狸可抓住了。”   “遇之,以后不要再皇城里胡闹。”   “我在问哥哥抓住那只狐狸没有。”   “狐狸逃掉了。”   江遇之呵呵一笑,从树上跳下,在地上站直身子对着江南成眨了眨眼睛,“那哥哥不是未看见那只狐狸吗,倒也是,那可是只狡猾的狐狸呢,你就等妹妹帮你把她的爪子磨平后送给你当个礼物。”   江南成宠溺一笑,点了点自己妹妹的头说:“要是上次左丞相的儿子提亲,你有现在的一半,这门亲事怕是早就定下来了。”   想起那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倒是觉得煞风景,自己不过扮成窃贼就把他吓得半死,那种人她才不要。   “哥哥以后还是不要笑的好。”江南成不解。   江遇之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轻而易举的越过三人高的宫墙,坐在上看着地上的人。“要是让哪家姑娘看去,还不得被我家哥哥迷的神魂颠倒。”   “遇之,爹在找你。“   “知道了。“   江遇之说完消失不见,江南成脸上的笑也消失无踪,提起腰间的长剑向练武场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念地狱   教宫礼的嬷嬷姓杜,便称呼杜嬷嬷。   浮叶拍了拍还在发愣的付月。   “还在想刚才的事。”   付月摇摇头,可紧紧绞在一起的手出卖了她。   “你要是不想成为下一个冷云,就把你看见的一切忘记。”   “浮叶姐姐,我还是害怕。”   要是付月一直纠结在冷云的事情里面,那她必定在此止步。   倒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杜嬷嬷收了浮叶些银两便答应让她带着付月先在一旁休息。   付月一直神色恍惚,就连脸上也不断落下汗水,嘴唇发白。   浮叶扶着她坐下,开始回忆当时的事。   冷云脸上的伤口虽然深但觉不可能致命,关键就是木白露的那两个侍女,从背后压住冷云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可要是没有木白露的吩咐,她们也不是敢贸然下手的。   脑海里灵光一闪,浮叶拿出自己拣到的那块绣帕,上面沾染着血迹未干,显得发黑。   浮叶心惊之余,却又觉得所有的事开始变得扑所迷离,木白露要是想要杀死冷云大可光明正大的杀死她,根本不必多此一举下毒。   可偏偏冷云中毒身亡。   “浮叶姐姐,你在看什么。”   付月恢复了些精神,瞥见浮叶手中握着什么。   浮叶有条不紊的收回锦帕询问:“身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倒是比刚才好些了。”   “那便起来吧,待久了闲人怕是要多嘴了。”   付月点点头,撑着身子站起。   浮叶跟在身后看着她,脑海却响起冷云说的,被玩弄于股掌中,这其中还有谁的股掌,眼前的付月嘛。   杜嬷嬷一再告诫:“进了宫,这礼数自是少不得,多看少说,见到有些身份的人,不管是以礼相待才可。”   “谢杜嬷嬷教导。”   “不敢当。”杜嬷嬷未敢居功,和几个秀女有意无意的拉开距离。   “杜嬷嬷在宫里这么些年,倒是越来越谨慎了。”   木白露走进门,对着杜嬷嬷打趣道。   杜嬷嬷推开身对着木白露行礼:“就因为老奴曾经看走眼,所以如今自是记得清楚。”   木白露掩唇一笑,意味不明的看来杜嬷嬷的手一眼,浮叶顺着她的目光发现杜嬷嬷的身子轻微的发抖,那双紧握的双手少了食指,浮叶仔细看了看,杜嬷嬷的手确实少了手指。   “杜嬷嬷如今年事已高还是早些求皇后给些恩赐回乡下安享晚年。”   杜嬷嬷抬起头正对木白露:“老奴这一辈子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倒是木官司还看不穿这红尘,停在原地。”   “那我也要谢谢杜嬷嬷提点了。”   “谁都敢当,就是露兰格的木官司的礼我当不起,这几个小姐老奴瞧着也教的超不多,那就还回皇后身边了。”   木白露让开身:“还请杜嬷嬷好走。”   皇后的人来露兰格,那露兰格的人就该在南风院或是苏良阁,这又是谁的计谋,让所有人相互牵制。   杜嬷嬷一走,木白露便开了口:“该学的都学会了,这剩下十几日的时间你们就拿出自己的本事吧。”   “木官司所说是何意。”   木白露拍了拍手,她所在的身后拉开布幕,呀年是和浮叶第一次进露兰格时看见的木台一样宽阔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上面一次摆放着鼓,鈡。钲、磐、铃,琵琶,箫,横笛,扬琴上百种乐器。   “你们要的不是我教你们什么,你们要的是如何在百花宴上吸引皇上的目光,仅仅而已,后面的这些乐器,你们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让露兰格的侍女为你们伴奏。”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让我使用。”   “当然。”   木白露一说完,便已经有人登上台拿起扬琴弹唱,付月也提起兴致拉着浮叶选乐器。   浮叶看着那把古琴愣了愣 ,忽而看向木白露想起那夜弹琴的人,忍不住伸出书试了试琴音,琴是把好琴,用料必定不一般。   “浮叶姐姐是要弹琴吗。”   付月凑过来以一问,木白露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身上。   浮叶摇了摇头解释道:“就是看看。”   付月不断发问,   “那浮叶姐姐选什么。”   浮叶拿起一旁的横笛试了试,倒是适合自己。   “我要横笛,你选什么。”   付月左看右看也没选什么,倒是比较兴奋的缠住浮叶问她,“浮叶姐姐,我想练舞,你可以为我伴奏吗。”   浮叶倒是没有异议,直接应允下。   “那我就期待你们百花宴的表现了。”木白露留下自己一个贴身的侍女就先离开,秀女们也开始排演。   浮叶试着吹了吹横笛,倒是顺利的发出声。   付月站在木台中央翩翩起舞,浮叶看了看寻了个位置坐下,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因为前一晚没有休息,一放松后疲倦感就全部袭来,勉强睁大眼也还是坚持不住。   “小狐狸。”   身后传来声响,浮叶来了点精神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江遇之,浮叶下意识的让了让,却听见她一反常态的说。   “我只是来找我的小狐狸的。”   “小狐狸。”   “是啊。”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让浮叶静下来心。   “你养的狐狸不见了嘛。”   江遇之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是要送给哥哥的礼物。”   “礼物。”浮叶试探性的问了问。   “是啊,哥哥对我最好,我就要送他礼物。”   浮叶看着她的脸想起玉紫告诉自己的事。   “不过就是一个没了娘亲的女孩。”这几日也问过几个宫女,证实了江夫人生她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的事。   “那要我帮你找找吗。”   江遇之靠近她坐下说:“不用,她可逃不出我的手心。”   浮叶也就不再多话,既然她都说不用的话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多和她牵扯,拿起放在一旁的横笛起身。   手却被突然拉住。   江遇之仰着头眨了眨眼问:“不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嘛。”   “你会告诉我。”   “当然。”   浮叶放下横笛再次坐下就听见江遇之又说:“我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但是你必须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浮叶反问: “一件事嘛。”   江遇之点点头,补充道:“虽然只有一件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管是什么你都会做到。”   “我答应。”   浮叶从江遇之口中才知道苏良阁,南风院,露兰格其实就是皇后,南国公主,和木白露的姐姐三个人在后宫分据的权势。   “露兰格的主人不是木白露吗。”   “其实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宫里的那个木妃不过就是个傀儡,背后得权的木白露。”   “为什么。”   “因为皇上从一开始宠幸的就是木白露,她的姐姐不过就是被利用的而已,她们这些人的手段可是一个更比一个凶狠呢。”   “她们。“浮叶不解。   江遇之点头,重复:“就是她们啊。”挠了挠头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移话题:“一次还是不要说太多的好,小狐狸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浮叶还没弄明白自己想要知道的,正想问个究竟。木白露的侍女向她走来。   “浮叶小姐应该休息好了,那就请继续练习,江小姐也请离开。”   江遇之撇了撇嘴,拍了拍浮叶的肩膀。   “不要忘记约定。”   那侍女不动声色留意着浮叶的举动,只见她只是拿起横笛吹奏,看不出什么奇怪。   “付月,适当休息一下,现在伤了脚会很难恢复的。”   付月惘然若顾,只一个劲的练习根本听不见浮叶在和她说话,身下脚步开始混乱,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付月。”   侍女走过去拉起她询问:“还好吗。”   付月笑笑,歪过头看着自己的脚苦笑:“只是许久未练,有些生疏了。”浮叶也赶紧走过去从侍女手上扶过她。看着她被汗水打湿的衣衫,不明白付月为什么这样努力。   “你为什么急躁。”   付月侧过头细语:“我只是想忘记冷云的事。”   浮叶却觉得自己半信半疑,摸不准她的回答。   “付月,你现在究竟是怎样想,成为皇上的后妃,还是成为宫女。”   付月沉默不语,浮叶继续追问:“你的初衷是不是已经改变。”   付月收回手,困难的站着,语气认真:“是,浮叶姐姐,我已经不想只是活下去,我还想当上妃子,皇上的后妃,得到权力。”   “你以后可是会遇见无数次今天的事,你有信心不再惧怕。”   “害怕吗。”   “是。”   “如果我说我不会再害怕,你会相信吗。”   “没有相不相信,只有你自己做不做得到,一切只有等到百花宴后知晓。”   “浮叶姐姐,你可以永远都是我的浮叶姐姐。”   浮叶没有回答,她从付月挑明自己的目的时就知道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她很久以前就说过,她是不会相信姐妹情义的人,和付月,她宁愿合作。   她退开两步,拉开了和付月的距离。   “这便是你的回答。”   “是。”   她从很久以前就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毕竟她就是这样活下来,走到今天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雾里看花   浮叶始终觉得付月推脱要一个人去太医院有些太过蹊跷,便找了个理由偷偷跟了去。   付月虽然伤了脚走的慢,却对地形极为熟悉,从走的路上一个宫女和侍卫也未看见便知道付月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   浮叶记住来时的路压轻脚步紧跟其后。   付月熟练的左拐右拐,浮叶跟着付月到了一片竹林,付月突然回头,看清身后无人才放心进了竹林。   浮叶躺在地上吓得一动不动,倒是幸好被碎石绊倒,付月也可以变得如此谨慎,就是不知道她身后的这个人是谁。   耳边除了风吹动竹叶的声音,几不可闻。   浮叶探出头看,付月已经不见身影,于是立刻起身,眼前只有一片竹林。   若是贸然进竹林,虽然会知道付月背后的人是谁,可自己一旦被发现,那她可能绝对走不出这片竹林。   想到此,浮叶立即转过身,轻声向着原路返回。   正要穿过木桥时,迎面而来一人。   一身素衣白如雪,给人一种太过单薄感,面色苍白,显得一脸病容。   浮叶将人打量一番,低下头走过去,与来人撞了个正面,浮叶立刻弯下身做礼。   那人却未看她,一直向前走。   浮叶松了口气,站起身向前走,那人却开口。   “站住。”   浮叶身子一僵,急忙回过头跪下。   那人转过身走回浮叶身前问:“我怎不记得这有你这个宫女。”   浮叶低头不语,伸出手指在地上比划。   那人跟着浮叶比划认出几个字问。   “你是哑巴。”   浮叶立刻点头,又继续在地上比划道:“新进宫的宫女,不识的路。”   “新进宫的宫女不识路倒是正常。”   浮叶点头,正欲起身离开。   “现在新进宫的宫女都是穿给秀女准备的衣衫嘛。”   浮叶低头一看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秀女服,要说是自己一开口说了错话,倒不如说眼前的人从一开始就察觉了她的用意,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说,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那人加重语气问道。   “遇之妹妹。”   江遇之坐在墙头看着两人眯起眼。   “我让你来给我找狐狸,结果你躲这来偷懒了。”   元子熙挑起眉:“遇之妹妹认识这人。”   江遇之点点头肯定道:“认识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丫头。”   “遇之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愚弄人。”   “子熙哥哥不也和以前一样还是在装病吗。”   浮叶跪在地上未敢抬头,却把江遇之和这个人说的话仔细听进耳中分析他的身份。   江遇之从墙上跳下来挡在浮叶面前,伸手狠狠推了浮叶一把,“还跪着那里干什么,我让你去找我的狐狸。”   浮叶向着她点点头,起身向外走。   元子熙追着浮叶过来,江遇之横在中间:“子熙哥哥和我就没什么话说嘛。”   “比起遇之妹妹,我倒是想知道那个秀女到底是不是哑巴。”   “可我倒觉得,子熙哥哥还是和我叙叙旧为好。”   浮叶趁着江遇之拦住元子熙,选择了和来时完全相反的路。   江遇之等着浮叶不见踪影,也没了和元子熙继续客套的心情,“子熙哥哥,哪个可是我先看中的人哦 ,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说完扬长而去。   江遇之一离开,木桥的另一头走出一人。   “七哥。”   “那个女人又来找你了。”   元子安点点头,“倒是可以试试她。”   “我倒是对刚才的人有些兴趣。”   “谁。”   元子熙想起江遇之的警告,倒是摇了摇头,哑巴,宫女,秀女。   浮叶越走越偏,时刻回头望,那个人是不是追来,身子却撞上一堵人墙。   “何人如此大胆。”   一声斥责惊住浮叶,浮叶跪下身请礼,却被人扶住。   “倒是不必惊慌。”   浮叶抬起头,眼前是张温暖如玉的笑颜,正是那日遇见的十九的王爷。   浮叶退开身,站在一旁。   “你怎么不在露兰格,跑来这了。”   他的语气就像是问候一个老熟人一般,反倒让浮叶觉得生疏,有一种人整日嘴边都是笑意,心里却如同寒窑一般冰冷,比起玉紫,这些王爷倒是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宫殿太大了些,迷了路。”   十九眯起眼睛笑了笑问:“是吗,那让流萤送你回去。”说着他身后的一个婢女站出身领着浮叶要离开。   “她是我带出来的,还是由我自己带回去的好。”   听这熟悉的语气便知是江遇之。   江遇之毫不留情的推开那个叫流萤的婢女,抓着浮叶便要走。   “十九王爷面前,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流萤大吼一声,奔着江遇之而来,修长的指甲就要划破她拉住浮叶的手时,浮叶动了动身,拉开了江遇之,避开了流萤的攻击,江遇之也从身上取出软鞭,直抽流萤而去。   “住手。”   十九一开口,流萤直直挨了江遇之一鞭,却一声不吭,浮叶受过江遇之的箭,自然知道她下手的轻重,可那女子却一声不吭,连疼字都未说一句,只是默默地退回十九身边。   “哼,十九王爷的丫鬟可真是越来越不懂事。”   “还不如说遇之的武功越来越高强了。”   江遇之没有答言,收回长鞭对着他行礼:“见过十九王爷。”   “遇之何必在意这些身份。”   “遇之可时刻都记住这天下始终是元家的,君臣之礼绝不可少。”   浮叶看不懂江遇之一边对十九王爷以礼相待,可另一面却处处顶撞。   “那遇之这次就守礼先退下,我与你身边的人说几句话。”   江遇之拉住浮叶的手不放,“有什么事是我听不得了,她是秀女,你是王爷,更应该记住身份之别才对。”   十九看着两只相握的手,倒是何时这两人感情如此的好了,“遇之要听也可,但是要认真听的还是你身边的人,卓加浮叶,百花宴后,你便是十九王爷行宫的三等侍女。”   付月曾说过选择权不在皇后身上,但是也不应该在一个王爷身上,正在疑惑不解时。   江遇之辩解道:“皇后姐姐说过这个人是会留给我的。”   “那你便去找你的皇后姐姐问个清楚便是。”江遇之松开浮叶的手,向前跑去。   百花宴后便是侍女,留给江遇之的这两句话让浮叶的疑惑越来越多脑海里浮现出玉紫的模样倒是恍然大悟。   她们这些秀女不过就是为那些权势官家的小姐做陪衬而已,皇上看的中那个人,不仅仅就是那个人的面容有的更是她背后实力的强弱,那些凭借自己的美貌的女人要是早个十几年应该还有一个妃嫔身份,可是现在不同,人是会老的。   即便那个人是九五至尊。   所有的一切好像有了明亮,却又因为十九慢慢走近她说的一句话跌进谷底。   “你是个让人聪明到厌恶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雾里看花(二)   浮叶要回露兰格,对着十九作礼:“那奴婢先行告退。”   十九也不强留,只说一句:“百花宴上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浮叶回首浅笑:“那十九王爷认为何为失望。”   “这就看你自己想要选择的路是那一条,人间、地狱可往往就在人徘徊犹豫的一瞬间决定的生死之事。”   “可偏偏有些地方看似人间,却如地狱。有些看似地狱,苦难后却是重生,繁花锦簇。”   两人一来一往,毫不相让。   “所以我才说,人间和地狱在你的选择之上而生。”   他俯身靠近她,留下一句:“但我这里绝不是地狱。”   “那浮叶谢谢十九王爷提点。”浮叶背身又走了一段,碰上几个宫女打听位置,才回了露兰格。   屋内还是漆黑一片,付月还未回来。   浮叶走到桌边坐下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许多事。寻思江遇之的用意和十九王爷的打算。   屋内屏风后走出一人出现在浮叶面前递上一封信说:“我家小姐给交给你的。”   浮叶被她吓了一跳,默默接过信,脑海中却在想这个人又是毫无声响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一点防备也没有。浮叶拆开信件,娟秀的字体却写着:“替我除掉所有对我有威胁的人。”   浮叶倒是忍住没有撕了信说:“我要换衣裳,你先回你小姐身边。”   那人却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瞬间从浮叶手中取过那封信件放在烛台上点着,眼看着化成灰烬才放心隐身于黑暗中。   浮叶急急忙忙站起身拉住她,可握了个空:“我与你做一个交易。”   那人又从后走回,可显然一愣。   浮叶接着说:“我想知道玉紫现在知道的一切。”   那人却迟迟不开口,反倒让浮叶有些着急。   “我与你家小姐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告诉我想知道的,自然也就是帮了你家小姐。”   那人听见浮叶说他家小姐倒是松了口:“你想知道些什么。”   浮叶倒是被这稚气未脱的声音又吓得不轻,侧头仔细打量这个蒙着面一直跟着自己的人,才惊觉,这个在一瞬间就可以要自己命的人竟然还比自己矮了个头。   “你是女孩子…”   黑衣人一反常态直接点头承认,“云冬,我的名字。”   浮叶看着她,不由想起以前的自己,心里的警惕也没了那么深,想让她坐下。   云冬却没有多和她亲近的意思,站在一尺开外说:“我家小姐知道你会问我,便早也嘱咐过我,你要是问起,便全部告诉你。”   “你家小姐知道我会问你。”   “你还是不要太看轻我家小姐才好,我只是把小姐知道的转告给你而已,虽说如今皇上年事已高,但这天下实权却还是在他手中,朝堂内太子之位空缺是人人皆知的事,但其实对皇位有意却无谋略的那些皇上的子嗣早早封了王爷,被分到离着皇城一年半载都赶不来的偏远之地,用来巩固王权,可这其中也会有一些即便分配到很远也不能让皇上安心的人,所以还不如把他们手上的实权消减,软禁在自己身边更好的办法。更是借着这个办法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当今这皇宫中最大的始终是皇上,不由得别人思量。”   “就连自己的骨肉也防的如此紧,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云冬没有反驳,继续说道:“如今这宫里还有三王爷,六王爷,七王爷,十王爷,十四王爷,十九王爷几人,还有便是即将前往朝阳和亲的小公主。”   “皇上还有公主嘛。”她进宫时还是有打听皇城里的消息,可没人说过皇上的嫔妃有生过公主。   “虽然皇上没有女儿,却可以收义女封号公主。”   “这些秀女中也必然有人成为公主。”   “成为公主那不是很好嘛,不用生在皇家,却可以受公主待遇。”   “若是真有这等美事倒是好,偏偏就是那些封了公主的女子,第二日就许配给了那些蛮荒之地,和亲不久便传回疫了的消息,皇上大量息事宁人,增加些进贡品数量,此事便算了了。”   “你家小姐是害怕选中公主。”   “小姐自然是有些担忧,近年左相的势力增大,让人惦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玉……”   浮叶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冬捂住嘴,她竖起手指示意浮叶闭嘴,目光看向屋外闪过的黑影。   浮叶掰开她的手,对着她指了指门外,又比了比自己,云冬明白的快,一下子就弯下身子从后窗跳了出去,浮叶在屋子里继续说话观察黑影。   门外两个黑影闪动,云冬推门进来又迅速关上。   浮叶站起身问:“人呢。”   “跑了,比我们快了一步。”   “你可看清是什么人。”   “我从后面绕过去时人已经不见了,门外不过就是挂的布偶。”   “布偶。”   房间里两个人渐渐静下来,谁也不再先开口,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她们两个的谈话不管是谁听去都可以说为结党营私,谋反之罪,必须要想些什么办法补救才可以。   浮叶拿过搭在一旁的披风要出门。   “你干什么。”   “现在追出去绝不会让那人跑掉的。”   云冬一阵冷笑:“连我都没有追到的人,你以为你半点武功都不懂的人能找到。”   “你什么意思。”   身后的云冬偷偷从袖中拿出匕首,一步步靠近浮叶。   烛台倒映出了云冬被拉长的身影,浮叶侧开身子才勉强躲开云冬用力刺下的匕首。   “你想杀我灭口。”   “既然现在有其他人知道小姐的计划,以防万一,你还是变成一具尸体的好。”说着又对着她冲了过来。   浮叶毕竟毫无武功底不能和云冬对招,只得四处躲闪,有些狭窄的房间帮浮叶躲开了致命伤,但还是感觉到体力不支:“虽然我也不得不说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可如今就算我死了,你不也活不了。”   “除了你和小姐没人知道我是谁。”   云冬拿着匕首再次逼近,浮叶却做了决定,站在原地不继续躲闪,任由云冬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正是知道你的只有我和你家小姐,你以为我死了,她会让你这个唯一的活口留下,云冬,你跟你的小姐日子不算短,现在我把自己的命和你的连在一起,你可以仔细想想,这便是我们的交易。”   浮叶每说一句,云冬的匕首便逼近一分。   “你不远先听听我的条件。”   “我不会背叛小姐的。”   “我不会让你背叛你的小姐,也会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云冬不多做理会,铁了心不留下浮叶,一只手捂住浮叶的嘴,另一只手的匕首转动。   付月走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大声的问:“浮叶姐姐,你在里面嘛。”目光落在被挟持的浮叶身上吓得大叫。   云冬也没意识到会有人进来,一时之间被大叫的付月分散了注意,浮叶趁机推开她,上前一步捂住了付月的嘴,扭过头看着云冬:“现在不是我们说这件事的时机,你有选择的权力,杀死我或者留下我,我保证今天的事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云冬看了看浮叶,收回匕首。   等着云冬离开,浮叶才放开捂住付月的手,因为付月开始大叫引来的侍女也来敲门。   浮叶对着付月比了比手势。   付月拉开门,看着来的侍女点头:“被一只耗子吓到,惊扰了姐姐们。”   那侍女有些不满,阴阳怪气的说:“一只耗子也可以大惊小怪。”   付月连连点头道歉才送走了侍女。   付月急急忙忙合上门,走回屋内:“浮叶姐姐,刚才的人是。”   浮叶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要说的话,走回桌边率先开口,“这件事你就当未看见过。”   “可是那个人要杀你。”   “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忘记你看见的一切,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给别人提起。”   “浮叶姐姐。”   “如今没有你的姐姐,你忘记了嘛。”   浮叶背过身,走回床上躺下。   付月还愣在桌边,放在衣袖下的不断收紧,她抬起头冷声:“你真要和我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我们两个中间只能活一个。”   “刚才门外偷听的人是我。”   “我也猜中了七八分,白日里我也跟着你去了竹林。”   “你看见了什么。”付月的语气多了慌乱。   “你在怕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   “浮叶姐姐,我始终不明白我们非要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可,我们两人要是一起联手,你可以帮我得到想要的,我也会帮你得到想要的难道不好吗。”   得到想要的嘛,她有那个权利得到想要的嘛,从一出生,她就已经连选择都没有,而付月她却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所有,她不是圣人,不是自己的不贪,是别人的就无私奉献。   没用的时候可以丢弃十几年不管不问,想起来的时候又把她当成垫脚石替别人当成脚下尸骨。   她可以不嫉妒,但绝对不会当那个白白送上自己性命的傻瓜。   毕竟,曾被喂下毒药的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雾里看花(三)   “你今日去见的人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我猜出来没有,今日的事你我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便跟着你自己选择的路走就好。”   她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也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为谁而活着那都是心甘情愿做的选择。   第二日。   浮叶早有了打算,如今玉紫这一面非见不可。   前一夜里,留下的侍女也提过几次,只要不去前殿,闲暇时可四处转转。   浮叶借着机会去了苏良阁,给路过的宫女塞了些碎银子请她帮忙带路,也没绕弯子。   玉紫依旧一身紫衣,出门看见来的人是浮叶,又给了那宫女些银两,宫女捧着银两转身就走,也不多做停留。   玉紫将浮叶打量一番。   “你比我预料的来的早了些时辰。”   “我倒是觉得正好。”   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离开苏良阁,边走边说。   “我想向你要一个人。”   “你向我要一个人。”   “云冬。”   “你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把我留在你身边的人要过去当做自己人。”   浮叶毫不相让:“我没有理由毫无保留的帮你。”   “云冬可以给你…”玉紫欲言又止,转头看着浮叶。   “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给你三天的时间,我不想再看见南风院的白瑶。”   “我不会杀人。”   “不会杀人又何妨,会算计人就好。这个地方可就是不用看得见的兵器杀人。”   “那此事之后。”   “云冬便是你的人,不论生死,与我无关。”   “一言为定。”   玉紫比计划中答应的爽快,让浮叶省了不少事,不管如何,只要先把云冬变成自己的人,不管是生命还是其他都可以有些保障,只是玉紫口中的这个白瑶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先回苏良阁等你的好消息。”   玉紫回了苏良阁,浮叶分路便寻着南风院而去。   倒是要先知道白瑶是谁,才有下一步计划。   南风院与苏良阁、露兰格截然不同,院内院外不仅一点花草的踪迹也看不见,就连做事的宫女也寥寥无几。   往日就听言这个和亲的公主本该是如今皇后之位的人,最后却不知什么缘由只封了一个贵,这之间发生的事确定让人费解。看着冷落的南风院,饶是浮叶也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莫名其妙想起了那个嗓子被毒哑的秀女。   不过就是嗓子好,就毒哑嗓子,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何人鬼鬼遂遂在此处。”   身后响起如同鬼魅的声音,浮叶吓得站直身子,却还是极为镇定的回头。眼前的女子三十有余,青山远黛,眉目细致,年轻时倒是美人,身着便衣。   “奴婢是新进宫的秀女,想来南风院见见白瑶姐姐。”   对面的人打量着浮叶,气息稳定,脸上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那些丫头去了练兵场。”   “练兵场。”浮叶诧异的出声,那里可全都是男子,后宫女眷禁止入内的才对。   “今日有些不同,想来露兰格和苏良阁的秀女都该早早过去了,我倒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露兰格的秀女也去了。”   “那是自然。”   “怕是早晨没有听见吩咐误了时辰。”   “你若是想见白瑶,现在赶去倒是见得上一面。。”   浮叶点头,却不知那练兵场在什么地方。   “从这里走到十几里右拐便能看见人,日后少在这宫里姐姐前姐姐后的,让人生厌。”   虽然说的话不中听,可浮叶还是回过头想说声谢谢,但那人早就不见身影。   “云冬。”   浮叶试着轻轻唤了几声云冬,却无人回应,只得先向那练兵场赶去,边走却不忘记云冬的事,云冬应该就是那些富家小姐府中训练的暗卫,偏偏在这种时候对自己起了杀心。倒是要记得多加防范她才可以。   不知不觉中走错了路,与刚才那人说的方向完全相反,附近也没有什么宫女在的迹象,不得不向来时的路后退。   “七哥,倒不是我说那些南朝人嚣张,就那样拙劣的本事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元子熙真不该说自己这个弟弟什么好,聪明的时候太过聪明,愚笨时却又太过愚笨,让他这个哥哥也看不透他的想法,倒不如不想太多,他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无意间视线落在前方不远的人身上,心中有些熟悉的感觉,想着江丫头护着的那个秀女倒是提了几分兴趣,不禁加快脚步追上前。   “站住。”   那宫女回过头,一脸张皇失措的跪下:“见过七王爷和十王爷。”   那人一开口,元子熙便失了望,不是她。   元子安凑过来看了看那宫女问:“七哥,你认识吗。”   他摇摇头,让那宫女起身离开说道:“不认识,走吧。”地上的宫女愣了愣才站起身,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离开。   浮叶四处辗转才碰到两个人,倒是被那人的个头又吓了一跳。   蛮子正刚想开口说:“又是你时。”   逐月狠狠的踩住他的脚,强迫他对着浮叶行礼。   浮叶也没有抢先开口打破这份陌生,和她二人进行对礼。   “不知姐姐可否给我说说练兵场在何处。”   蛮子抽回被逐月踩住的脚,看向矮自己大半截的浮叶笑笑:“我们也是要去那地,你不熟悉路,便跟着我们吧。”   浮叶看着蛮子脸上极不相配的笑容心中却有些暖意,这座深宫中也是有一些人活着的。   浮叶点点头跟在蛮子身后,对于逐月的怒目微微一笑:“谢谢姐姐领路。”   逐月撇过头不看她道:“是有些人色迷心窍,我可没有帮你。”   语气中满满都是醋意,让浮叶不经好笑,男女之情倒是应了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偌大的练兵场出现在眼前时,浮叶对着两人又道了谢,想着人群而去。   逐月盯着蛮子脸色难看:“抱了人家姑娘一次,心也落在那里了。”   蛮子对于逐月的无理取闹倒是见怪不怪,第一次耐心解释:“她和我死去的妹妹很像,看见她时就想保护好她。”   逐月知道自己让他想起了伤心事,喃喃道:“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雾里看花(四)   练兵场外早就被人团团围住,浮叶站在人群外,一眼便看见骑在马上的江遇之,她也好像看见了她,心有灵犀的交换视线,落在场中。   场中两人正在比试,空气中飞扬的发丝滴着汗珠。   江南成也回过头看向浮叶,视线撞在一起,又不约而同避开,只是匆匆一眼。   江遇之在一旁出声提醒,“哥哥,我知道今天来的人多,可你要是再看一会儿,你可就输了。”让江南成想起自己还在比试,对着对面的人抱拳,又提剑上前。   对面的人也不甘示弱,避开江南成直面而来的攻击,举剑与他错身,利用极快的速度移动,直对他的后背而去。   几乎所有人齐呼小心,江南成避开要害,反手将木剑落在那人肩上,逼近他的喉间。   “多谢承让。”收回木剑递给一旁的士兵。   输了的南朝人不悦的皱起眉,举起木剑用力掷向围看的秀女骂道:“碍事的婆娘。”   那南朝人用力丢出的木剑吓得未见过这种场面的秀女宫女乱成一团,推推嚷嚷的避开。   人群被打乱的同时,浮叶灵机一动,扯开嗓子大喊。   “白瑶,小心。”   不断向后退的人群中,一抹身影驻足,回过头向浮叶投来疑问目光。浮叶借机看清她的模样,正想着向她追去,没有发现身后多出一只手,就在转身时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重心不稳的身子越过围栏,向下坠入。   被掷出的木剑对准坠下的浮叶而来,练兵场的人吓得皆是脸色一白,想来那女子肯定血溅当场,却久久未听见坠地声。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她拉住了栏围。”   地下的人皆抬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浮叶被人一推,身体就有了本能的反应,单手抓住了墙上的栏围,正觉得松了口气时,谁知那把木剑在空中一歪,直直对准了她。   浮叶彻底两难,现在松手也是死,不松手也是死。她走到这一步却还是要死吗。   与其这样死去,倒不如赌一把,赌谁会接住自己。   如果老天想要她继续活着,那就不要夺走她。   浮叶闭上眼刚刚松开的手被一把拉住,耳边响起冷冰冰的语气,“想活着就撑住,蛮子已经想好解决那把木剑的方法,你只要拉着我的手等着他来便可。”   逐月趴在围栏上一只手用力拉住浮叶,眼睛紧紧看着迫在眉睫的木剑,可半点也不敢松懈。   江遇之拿出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对上那柄木剑,全力拉开满弦,松开手,弓箭直直将那木剑折成两段,浮叶低头看她,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坐在指挥台上的人走下来,对着那掷剑的人斥责。   “萱斯,你又胡闹了。”   被叫做萱斯的南朝人解开头上的布纱,露出一头乌黑长发。配上面容,竟是名女子。   江遇之倒是有些奇怪,之前自己没有看出那是个女子,倒是江南成一脸平静,对方是女子的事早就得知,他的目光落在还悬挂在围栏上的人身上。   浮叶递上自己的另一只手,逐月却皱起眉看着她:“伤口现在应该在愈合,要是太用力又会严重。”   浮叶心中诧异却不明说,收回了受伤的手,低头发现城墙的高度一阵眩晕。   手臂落进厚实的掌心中,身子被一带而起,蛮子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逐月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嚷嚷:“热闹也看够了,美也救了,该回去了吧。”   蛮子难得没有反驳逐月,乖乖跟着逐月离开。   千言万语,心口难开。   浮叶站直起身追上两人,低下头说:“谢谢。”   逐月红了脸,躲进蛮子身后,蛮子看着浮叶却也不知怎么开口,逃也是的离开。   萱斯黏住一直坐在一旁观看的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江南成身上。   江遇之架马走来笑着问:“哥哥去帮我看看我的狐狸呗,恐怕受了不少惊吓。”   江南成蹙眉,“狐狸。”   “是啊,我们家的狐狸。”   萱斯跟在自己王兄身后看着马上的江遇之问:“可以带我去看看嘛。”   “那倒是不行,我家狐狸连我哥哥都害怕更不要说是你了。”一语双关,她的狐狸不要妄想,她的哥哥更不用说。   萱斯脸色不好看,江南成及时解围:“遇之你先回府,我还有正事要办。”   江遇之甩甩手,也不愿在此处久留,把马交给士兵,想着去追浮叶,肩上却搭上一只手。   有人站在江遇之身后极为轻挑的开口说:“这怕也是和萱斯一样的姑娘,我喜欢。”说完不忘对着她的脸颊渡了口热气。   江遇之看着放在自己肩头那只手,一阵好笑,不知死活说的就是这种人。   “既然知道是女子,你还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后面的人痴笑一声,那只手不安分的向前移动。   江遇之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那只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手,另一只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准他手上的经脉,略带威胁。   “现在还敢随便搭手嘛。”   那人脸色一白:“我可是南朝的三皇子,你敢对我动手。”地上的人每说一句,遇之踩住他手的脚便多用一份力。   自称三皇子的人疼的直冒冷汗,嘴上却不饶人,“我饶不了你。”   “你饶不了我之前,就未想过我会不会饶了你。”   那人睁大眼眸,有些结巴,“你什么意思。”   江遇之勾唇一笑,举起手上的匕首对准他的手,用力挥下。   “啊。”   惊吓声在练兵场不断回响。   “我可还没刺下。”那人睁开眼,江遇之把匕首放在他的眼前晃悠,白晃晃的亮眼。   不禁恼羞成怒:“你骗我。”   江遇之一脸无辜:“我可没空骗你,我不过就是试试。”说罢又举起匕首。   地上的人大叫:“二哥,救我。”   练兵场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更有当面谈论南朝皇子连女子也不如,两国本是盟友,若是被这事生了间隙,遇之定不得好。   “遇之,住手,不要胡闹了。”江南成出口阻止了江遇之,也让周围的人全部闭嘴。   江遇之收了匕首,松开脚下的人提醒道:“下次可不要被我一个人遇上,否则。”   那三皇子不等她说完,已经急急忙忙站起身躲开。   “这应该就是江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吧。”萱斯身边的男子插进两人的对话。   “正是家妹,今日家父寻她还有些事,便只有改日再当面认识。”回头想让她退下。   江遇之却早已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跑的老早没了影。   浮叶几乎是一路跑回露兰格的,当手搭上门时,眼前却一片模糊,身子向一旁倒去。   “身子骨已经这样弱,真是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弯下腰将地上的人抱进屋,解开她的外衫,又将随身带着的银针刺进她的穴道里帮她止住毒素的流窜。   又想起她手臂上的伤,小心翼翼的解开,原本的伤口已经结痂,凑上前闻了闻,是上好的金疮药,小丫头倒是有些手段,上哪弄得这药。   真不知道该说是心思缜密,还是小谋深算。   院子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那人收了针,替她盖好被褥凑近她耳边:“留着你的小命直到还给我的那一天。”   那人推开窗,止步。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懂。”缩在洞里的云冬浑身一个哆嗦,忙不迭的点头。   那人消失在窗外,云冬才敢从洞中钻出来,看着床上的浮叶诧异,那人竟然会和她有关系,自己该不该给小姐说一声,可一转身,那人的警告就在耳边回响,还是打消了心思。   浮叶陷入一片黑暗中,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那个丫头被府里的人丢了。”   “吃什么吃,吃了也活不久。”   “你这种人为什么会被生下来,若是死了,我也不用陪你受苦。”   所有的人背道而驰,她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漆黑,不知所措。   “喂,快起来。”   有人不断的叫她嘛,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云冬看着突然没了呼吸的人吓得心脏都快停下了,为什么要在那个人出现之后死,那不是把自己也带上死路嘛。云冬跳上床,用力掐住她的人中迫使她醒过来。   浮叶越走越远,看着身后漆黑的路一段段消失“向前走,向前走。”   一直有谁在耳边提醒让她向前走,却又有人狠声问她:“不是想要活着嘛,活着嘛。”   浮叶睁开双眸,看着身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云冬问:“你怎么在这里。”   云冬语塞:“我本来就在这里。”   浮叶想着只要她不像前一晚般要杀她便好,撑着身子坐起胸前的衣衫却落到了大腿上,身上只着红色肚兜,饶是浮叶再镇定也红了脸,拉过被褥遮住问:“是你给我脱的。”   云冬面纱下的脸老早红个头顶矢口否认。   “那是谁。”   云冬想说不是她脱得,她也不知道是谁脱得,可是浮叶偏偏不信,一直追问。   云冬不敢说出那个人,只得认栽。   “是我帮你脱得。” 作者有话要说:     ☆、雾里看花(五)   云冬说话躲躲闪闪,明显有鬼,浮叶久追问不得答也就换了个话题。   “我今日已经与你家小姐要了你,你以后就算是我的人。”她不单单只是想要云冬这个人,更是想要她能够帮助她,必要时候护住她的性命。   “小姐答应了。”   “还有一个条件,你应该记得我与你的交易,你便可以改名换姓出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云冬睁大眼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放我出宫。”   浮叶穿好衣服应答:“那是自然,我把你留在身边也无用。”   云冬看了看她还有些发白的面色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浮叶撩起长袖,看清手臂上的经络有了乌黑的血迹,想来是毒发了,仔细一算日子,比往年又提早了时间,今日的症状怕也就是她时日不多的预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座深宫,入这牢笼。   “有人来了,我先避开。”   浮叶叫住她,附在她身边一阵耳语,云冬点点头,匆匆隐去。   付月推门进来,额头上还有未干的汗珠,她进门看了看床上的浮叶问:“你若是这样下去,几日后的百花宴。”   “我本就没有打算百花宴做什么。”   付月匆匆而来,转身留下背影又已经离开。浮叶不明白她的用意,却也猜不透,直到后来的她才知道她的命一直握在这个妹妹身上。   付月走后又有木白露的侍女来探望,看见她确实一脸病容才回去禀告,浮叶应付完侍女,又躺回床上睡了会,可浑身还是冷热交替,实在难受。   撑着床头起身,拉开窗户给屋子通风,也让自己吹吹冷风清醒些,她第一次静下心看周围的一切,望不到头的皇宫,高耸的阁楼,却无一处喧哗,她周围的一切太过安静,反倒让身体更觉得寒冷。   她伸出手又忍不住看自己的手臂,自问自答:“浮叶,你真的就只能活到二十岁嘛。”   江遇之(篇)   江南成回府时,管家就重重赶来告诉他,遇之又和父亲起来争执,在祠堂里关禁闭,江南成对着管家点点头说道:“你先回父亲身边,小妹那边就交给我。”   管家如负重释,叹气,每年这几日府里的气氛都让人窒息,小姐和老爷的关系又闹的这样僵,让这一众下人也跟着闹心。   江南成走到祠堂前,敲了敲门,里面立即就传来江遇之大叫着:“走开。”的声音。   江南成靠在门上小声说:“遇之,是哥哥。”   门立刻从里面拉开一条小缝,江南成推门而入,江遇之还直直跪在匾牌前。   “今日又是何事和父亲说的这般僵。”   不说倒好,一说江遇之鼓起腮帮子瞪着他。   “是因为哥哥。”   江遇之摇了摇头,泄了气说:“白日的事不知谁告诉了父亲,父亲骂我不识大体,不懂君臣之分。”   江南成想起白日南朝的那个三皇子,目光一寒。   “遇之遇见那种人尽量离远些。”   江遇之撇了撇嘴:“难道哥哥也觉得我该怕那种人。”   “倒不是说怕,早些年就听人说过,南朝的人善于用毒,我担心你上当。”   江遇之消了些气,看着江南成说:“白日里遇上的那人一看就是鼠辈之像,贪恋女色之辈,爹还让我去登门道歉,绝对没有商量。”   江南成把自己的剑解下递给她:“他若是还敢对你怎样,我会亲手砍下他的双手交给你。”   江遇之接过他的剑:“我要他那破手有什么用,砍下就随便扔处地让野狗给叼去才好。”   遇之拉开刀锋,装作无意的问:“哥哥今日可看清挂在围栏上的那女子。”江南成想起那个人倒是实诚的点点头。   “哥哥觉得那人当我大嫂如何。”   “遇之说什么胡话,那可是秀女,再过几日便会受封的小主。”   “那她要是不是秀女,哥哥会愿意。”   江南成摇头,直言不讳:“不用说她秀女的身份,就算是个平民女子我也不会让她当你嫂嫂的。”   “为何。”   江南成不多做解释,从江遇之手中收回剑要走,衣角被她拉住,江遇之抬起头追问:“哥哥为什么不让她当我大嫂。”   “王宫中的女子不适合与你相处。”   “可是遇之喜欢她,也喜欢哥哥,我不想别人抢走哥哥,所以才想把自己喜欢的给哥哥。”   “遇之为什么喜欢她。”   “她和那些女子不同,我知道她是配得上的哥哥的人。”   “遇之还是留在这里等到父亲的气消为止吧。”   “哥哥为什么要生气,我有说错什么嘛。”江南成不再逗留,留下江遇之一人关门向书房走去。   掌心中的剑柄还留有余温,她问自己要那个女子当她的大嫂如何,他的婚事竟然由自己的妹妹来操心了嘛,这还是那个哭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丫头嘛,她口中的人又是怎样的人。   江南成叫住管事给遇之送些饭菜后,又快马加鞭的进了宫,城墙上早已点燃宫灯,处处灯火通明。   “江爱卿这样急事去哪。”   身后一抹明黄色走下帘轿,站在江南成面前,江南成立即跪下:“叩见皇上。”   声音老厚隆钟,独有的帝王气概:“起来吧,和朕边走边说说。”   “白日练兵场出了些意外,微臣打算加严士兵的管制。”   “我最信得过的也就是南成你和你爹了,你们做事我放心。”   “谢皇上器重。”   “朕今夜在露兰格设宴招待南朝的皇子,你跟在朕身边也去看看。”   “那是后宫女眷的地方,微臣一介男子定是不能去的。”   “我说让你去,你就去,难道你是想抗旨不成。”   江南成跪下身说:“微臣不敢。”   皇上一阵轻笑,伸手扶起他,转身进了帘轿,隔着布帘继续问:“南成也应该早过了及笄之年,却听你父亲说你还未娶妻,府中连个小妾也没纳。”   江南成抱拳:“微臣正值为皇上效力的年纪,怎可为了儿女私情耽误。”   帘轿中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朕有你这样忠心的臣子,倒甚是欣慰,今夜露兰格中你看中谁,朕便就将她赏赐给你,留在你府中开枝散叶。”   “谢皇上抬爱。”说完跟在帘轿子旁深思,看不出情绪。   台面上厚爱的将军府,如今也逃不过猜忌这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若梦(一)   竹帘后扑面胭脂粉味,江南成极其不适应的蹙眉,木白露看到她明显一愣,片刻又恢复如常,转身投入元宜的怀中,一声娇笑:“皇上作为东道主,反倒姗姗来迟。”   元宜顺势搂住她向里面走去,“难道朕做什么还要与你禀报不成。”   木白露半推半就的靠过去巧言:“皇上倒是错怪奴婢了,我只是多日未见皇上,有了念想。”羞红半张容颜。   元宜大笑出声,搂的她更紧。   江南成跟在皇上身后想里面走去,看着木白露在皇上身上各种姿势,敛下眉,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不插言。   内堂里,几人席地而坐,南朝的皇子见元宜进来,单膝着地行礼。   “你们远道而来,便是客人,还是随性些。”   “谢皇上。”   木白露也退开了,对着侍女吩咐入宴后,请皇上坐下。   “江将军也请入座。”   “我站着皇上身边就好。”   “南成,坐下。”   元宜开了口,他不得不坐下,看着对面的几个皇子低头算是行礼。   南诏倒是对这个江将军有些兴趣,见他坐下便搭话。   南宁说:“将军怕是还未见过他,他是我二弟南诏。”   江南成点点头:“二皇子。”   南诏倒是兴致勃勃的问:“早就听闻江将军的箭术可是百步穿杨,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亲眼”见识见识。   “倒是虚传,在下善于使剑。”   南诏看着他随身佩戴的剑倒是有些失望。   “外面的传言也不一定全是虚言,能百步穿杨的虽然不是将军,但是令妹不是。”   “大皇子言重了,家妹终究只是女子,怎可能百步穿杨之术。”   南宁打断他说:“能拦下萱斯的人可不能小看,再说三弟不也在她身上吃了亏嘛。”   南诏恍然大悟,指着江南成说:“让三弟吃憋的就是你妹妹,那我倒是更想见见她了。”   三皇子脸上有些难看,元宜端起酒杯示意喝酒,只得忍住不快。   江南成未接酒杯,请罪道: “皇上,微臣今夜还要巡逻,还是不便喝酒。”   “让李统领去,你今夜就好好留在这里便是。”   “江将军还是不要继续推脱的好,皇上都已经开了口留你。”木白露从他身后走过,从侍女手上接过白玉石的酒壶。   江南成对于她的靠近有些忌讳,毕竟从来都未沾染过男女之事,对于木白露身上散发的那些香气有些排斥。   南延不经意间瞥见江南成对于木白露靠近的反感,心上一计,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示意身后的侍女给他添上。   “将军,今日我对令妹做了那种事希望借这杯酒表示歉意。”   南延的手拂过江南成的酒杯,不怀好意的一笑。   江南成看清了他的小动作,“我并不喝酒。”   南延转头看向上方的皇上说:“两国交好已有百年,我不过诚心与江将军表示歉意。”   原宜抬起手阻止了南延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目光扫过那杯酒说:“南成,三皇子既然是诚心实意的,那你就不要再推迟了。”   江南成面色一沉,却不得不端起那杯酒对上皇上探究的目光一饮而尽。   南诏凑近南延小声的问:“你给那杯酒加了什么东西。”   南延坏坏一笑:“是个男人都会回兴奋的东西。”   南诏摇摇头,附过身和南宁说些什么,两个人同时回过头看来他一眼,又立即移开视线。   烛光罩上走马灯,室内点燃由花制成的熏香,木台上放下布帘,投射出台上人的身影。   一声琴响为开头曲。   布帘后的人影翩然起舞,被烛光投射出的身影若隐若现,女子特有的身姿一览无遗,江南成看了几眼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从腹部窜起的热流席卷了全身,他就知道刚才的那杯酒不对劲,该死的南朝人。   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江南成起身:“皇上,请容许微臣先行告退。”   皇上没有看他,眼光直勾勾的看着木台上的人无意道:“将军未听清我的话嘛,今夜坐下与我欣赏这歌舞。”   从纳妾到刚才开始那杯酒,一切都在皇上的眼皮下,他不会察觉不到,可还是默许了,他也有心试探江府的实力,现在只有先坐下,南朝的人,他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他,也要早些提醒父亲防范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求好心人收藏。   ☆、浮生若梦(二)   即便是早就对露兰格里舞姬传言知晓的不少。   可江南成却就是个男女之情的门外汉,男女之事本就是极为私密的事,如今却用来当作落人口实的东西。   一曲惊鸿,南延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视线有意无意间就落在他身上。   掀开台上布帘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开始安静下来,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女子忘记了呼吸,犹抱琵琶半遮面,飘渺的神秘感加上弱柳扶风,南延的手中酒杯哐当一声落地。   江南城低下头,克制心中的异样。   木白露不经意的经过他的身边,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南延看着走向皇上身边的木白露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元宜探究的看向他,南延转移注意力,只得吩咐宫女把地上擦拭干净,可又忍不住抬头。   他可不知道元老皇帝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尤物,想着木白露的身影,身上也起了反应。   该死。   南诏面色一沉,抓住南延的手放下桌,低声:“这女人身上的香有问题,你不要大意。”   “香有问题。”   南诏点点头,他若是没有猜错,这里面肯定是有让人神智恍惚的药,在场的人就他们南朝三人,皇上,江南成,还有这露兰格的侍女,赶在眼前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他们三人都未出手,那江南成也像是会下毒的样子,所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上位的皇上。   不管他意为何,今日这场宴会中一定有一人成为这案上鱼肉,想想如何自保。   南延已经先下了手,皇上不会没有察觉,知晓了南延的用意还是选择了默许,那无疑就是。   想到这个可能,南诏不禁回头看向江南成。   “腹背受敌也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吧,应该没有什么会比被自己的主子在心上插上一刀更让人。”   这出戏可越来越比想象中的好看了。   江南成又一次站起身:“皇上,微臣有些头晕,不知可否在这露兰格转转。”   元宜点点头,并无异议:“南成想来也不熟悉这露兰格,还是领个人带路的好。”看似随手点了一个弹琴的侍女跟着江南成出门。   侍女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茫无目的的转悠,偶尔提醒驻足的他哪里是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   “木白。”   “你也姓木。”   “我与木白露官司是表亲,名字只相差一个字。”   “难怪说你名字听着耳熟。”   “当年仰仗着木官司托人给潦倒的家中送了银两才没有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家人说要永远记住这份大恩便把我送进了宫陪在木官司的身边,就连名字也改了随她。”她的眼里全是雾霾,却又强颜欢笑:“不自不觉说的倒是多了,将军第一次来,还是由我来邻路的好。”   江南成婉言相拒,让木白先回去。   木白摇头道:“我还是跟在将军身后吧。”始终和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少了些防备。   几年未曾静下心来看看周围,一夜落叶纷飞,寒风迎面而来。   身后的木白咳了咳引起他的注意。   他回过神看她:“你还是先进去吧,外面已经入半夜,小心受凉。”   “将军是在担心我嘛。”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   木白走近江南成说: “不管是关心还是提醒,木白都会记住将军的一番好意,木白只是不明白将军为什么,啊。”一声尖叫,木白身子一歪向着庭院下摔去,江南成看了看庭院中突出的假山石,及时伸出手拉回她,却没想到木白趁机环住他的腰,贴近两人的距离,她垫起脚尖凑到他的脖子轻语:“为什么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她嘴里呼出的热气让他浑身一震,脑子里竟然有了想要抱住她的念头。   他急急忙忙想要松手,却被木白抓的更紧,她的手如同羊脂玉般和自己发烫的手紧紧的融合,他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接受眼前的人。   “若是你看上露兰格里的人,那朕就替你做主给你纳个妾,好替你江家开枝散叶。”   江南成松开手,退开和她的距离。   木白大叫一声:“将军。”   “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一步,皇上哪里我自会解释清楚。”   不等她作答,江南成已经踏着假石离开。   全身就像是点燃的火焰,踩着假石的脚竟也没了力气,月光投在水面上的波纹,江南成跌进水塘里,巨大的水声中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   全身被冰冷的水刺激,恢复了些神智,从水里探出头看清吓倒在一旁的人。   她的眉眼倒是似曾相识。   “你是谁,为何半夜还在这里。”   “我是秀女卓加付月。”   他倒是觉得出乎意料,又仔细的看了看她,与记忆那个模糊的人影重合起来。“你可认识江遇之。”   付月听她一说,脑海中想起那日欺负浮叶的女子,点了点头。   “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你是谁,问她做什么。”   江南成摇摇头,感觉身上还有异常又把头伸进水里。   手臂却被一双手拉住。   付月看着这个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突然沉下去,吓得自己立马伸手去拉他却险些被一同拉下水,吓得她不停的问。   “喂,你不会是沉下去了吧。”   江南成在水下将她看得一清二楚,那双拉着自己的手被冻的直发抖但是却没有选择放开,他第一次有了坏心思,拽着她的手向更深的水底沉去。   拉住的手开始挣扎,试图见着他也一起拉上去。   她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害怕而变得发白,豆大的汗珠滴在水面上。   他松开了她的手,她却坐在一旁捂着自己的嘴哭了起来。   “哭什么。”他从水塘另一旁走回来,衣服上还不断渗出水。   付月抬起头,双眼中满是水雾。   “你要寻死也不要来吓我啊。”   江南成一头雾水,谁要死。   付月气结可看见那水塘又忍不住害怕发抖。   “你为何半夜在此处,还有便是塘边的蜡烛又是谁点的。”   江南成一口气问出所有的问题。   付月却哭了起来。   他从来就未和其他女子说过这般多得事,就连遇之他也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善待她,可是眼前这个嘤嘤直哭的女子却让他感觉到手足无措,若是在战场上,他可以以一敌百,可若对方是个女子,就连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你哭什么。”   付月使劲擦干脸上的泪水,想起冷云每夜出现在梦中的面容却又忍不住颤抖,她看着平静的水塘喃喃:“有人死在了这里。”   “那里。”   “你刚才掉下去的水塘。”   江南成不以为然,看着不久前自己跳下的水塘自嘲的问:“哪有怎样。”   “因为死的人我认识,所以我害怕啊。”付月终于没有忍住大吼出来,她从进宫走到如今,她的内心已经受了太多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改变,即便白日里她不知疲倦练多久的舞,她都不能忘记冷云看着自己咬牙切齿的诅咒。   她在这里才知道这里也需要杀人,只有杀掉敌人才能生存。   江南成试探的问:“那个人是你杀得。”   付月又控制不住的大声解释:“不是,不是我。”却不知道她弱小的双肩早就因为恐惧而颤抖个不停,而这一切也落进他的目光中。   就算不是她杀得,恐怕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他想伸手拉起她,可手上不知从哪里缠了许多发丝,想起自己是跳进水塘后从哪里粘上的,心中有一个他告诉他不想再加惧她的恐惧,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身后。   她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比起那些不折手段的人真真实实的不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说:“这里面死的人可不止一个,你说的人恐怕早就连尸骨都看不见了,你又何必庸人自扰,若是这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像你一般,因为一个人的死就耿耿于怀,那这后宫就不会三宫六院,各占鳌头之说。”   付月显然没有听他说话,只是看着记忆中冷云倒下水塘的位置发愣,她从哪里掉下去,再也没有爬上来过。   江南成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正然:“宫禁很久了,你还是先回你所在的地方吧。”他很清楚,再过不久巡逻的士兵就会来这边了,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还点着蜡烛,若是多心的人少不了一番推敲。   她对他说的话恍然若闻,抱住膝盖坐在冰凉的地上,双眼无神,显得空洞如同一具木偶。   看着她清瘦的脸,下了什么决心。   他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付月感觉身子腾空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忘记自己应该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推开他,宫里的规矩她清楚,最怕就是私通之罪,和这来历不明的男子更应该留心,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冷云,想到此。   “我自己可以走,你把我放下来。”   “我们先躲开来巡逻的人。”   他按下她的头,对着假山一跃而起,错开前来巡逻的侍卫。   付月偎依在他的怀中,尽管他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因为他有一个地方跳得很快,全身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作者依旧不要脸的求收藏。   ☆、缘起之浅(一)   一夜,她心思难平。   一夜,他遭遇计算。   两人不知缘起之时就是缘灭之端。   巡逻的侍卫一离开,付月就迫不及待的从他身上跳下,双颊因为男女挨得的太近生出绯红。   “谢谢你。”   他轻描淡写:“举手之劳而已。”   倒真是举手之劳而已,看着他在这更深露重的夜中,全身已经被湿透,她从怀里取出手绢交到他手上,“擦擦吧。”   他看着连正面都不敢对着自己的付月,忽然轻笑出声,接住方帕握在掌心。   付月手上一空就开口道:“我要回去了,今夜还是要给你说声谢谢。”   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对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方帕回露兰格。   皇上早已离席,倒是南延还候在门外,看着他一身狼狈的回来,讪笑两声。   “将军这般模样还真是难看啊。”   江南成不想和他发生些什么,对着皇上留在露兰格的公公说了些原由,就被准许回江府。   南延对于江南成的态度气的不清,伸手去抓他,感觉到他浑身都打湿的衣服更是不加掩饰的笑出声。   “没想到将军是用这种方式解毒,真是让南延大开眼界。”   “南朝的三皇子下这种下三滥的毒更让我开了眼界。”   事情被挑破,南延也不顾及身边是不是还有人就已经开始和江南成针锋相对。   “我可不会忘记你妹妹今日对我做的事,那些耻辱我一定会加倍在她身上讨回来的。”南延面露阴狠,想起白日侍奉自己的宫女躲在暗处对自己指指点点,他就已经怒不可遏,不过一个将军的女儿,就敢如此放肆,用那般嚣张的态度对自己。   “家妹自然有不对之处,但相比还是不及三皇子当着众人轻薄未出门的小姐的丑事。”   南延毫不介意的笑笑,“我做了又如何,古来男子为大,家中妻妾成群更是常有的事,相比较之下,一个男子轻薄女子,那个被轻薄的女子才更应该担心自己不是嘛,明日皇城中那些嘴不严的人走出皇宫说你江府小姐被人非礼,想来你们将军府在这皇城内,永远也抬不起头。”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任何女子都把贞洁名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看的。   江南成取出长剑落在南延的肩上,警告道:“南成倒是希望三皇子慎重考虑一番的好。”   南延面色不改,镇定的用手移开他的长剑,“刀剑无眼,将军这般心急可是会吃很多亏的,虽说南延无才,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自然知道什么是可以让人知道的,什么是不可以让人知道,两军交战时,也当然是希望有十成的把握再出兵。”   “江南成倒是差点错看了三皇子,白日里的浪荡皇子也是如此的心思缜密。”   “我不是提醒过将军嘛,交兵时自然希望有十成把握。”   “那不知三皇子手中有了几成。”   “倒是不才,在下手中已有四成,但就这四成足够送你们江府一份大礼了。”   “我不懂三皇子口中的大礼是。”   南延不再回答他问自己的问题,转过身向着自己的行宫而去。   江南成也没有心思继续深究,与其胡乱猜测未知的事,相反倒不如在那份大礼来临之前把所有的事都抹杀掉,更加相安无事。   倒是不得不提醒父亲,遇之这几日还是少进宫为妙。   抬头看向皇上留宿寝宫意味不明,比预料中更多的事全部都要重新打乱开始了嘛。   浮叶一直在注意身边的动静,付月出门后许久未归,想起来了两次的侍女不免觉得头疼,她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心烦意乱了,这种时候付月还半夜出去,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嘛。   云冬从屏风后走来,附在她身边耳语。   浮叶面色一沉,又问了一遍,得到确定的答案让她费解,男子嘛,付月深夜出去是为了私会男子,那个丫头到底的是被什么人蛊惑到这种地步,明明不知人事,活在那个富裕的家族里,如今也被这深宫里的人算计上了嘛,可怜还是可悲。   云冬看着浮叶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摇头,想要退回暗处,却被拉住。   浮叶已经恢复如常,低声问她她让她去做的事如何,云冬点点头说明日消息就会传出来,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不明白为什么浮叶小姐你要想对白瑶下手,直接让我在夜里解决到她不就好了嘛。”   浮叶自嘲一笑,看向她:“若真是这样简单,她们白府就不会让你家小姐这般重视,更或者你有信心可以从南风院全身而退。”   云冬想了想摇头,那院子可比任何地方都奇怪,她一靠近就会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的感觉,有人在暗处保护着那个地方,浮叶看清她的疑虑,也从白日里的那个女子身上知道了些端疑。   没有任何声响的靠近自己身边,脚尖踏地的声音更是比云冬还轻,如果云冬是一只影子,那个人绝对就是虚无缥缈的幽灵。   南风院是绝对不可以正面冲突的地方,玉紫倒是给自己一个大难题。想想又觉得头疼,让云冬先回去休息。   “所有事都还是等到了明日就会有所解释。”   今天的她已经觉得太过疲惫。   云冬收起想要问的一切,默默地退回暗处,这个人的身上,她还有太多事情不了解,她还没有权力知道她的事情。   浮叶又是一夜未眠,看着付月轻手轻脚的进屋关上门上床的动作看不清眼里的想法。   付月走到浮叶面前,她已经入睡,呼吸很浅,脸上也有些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又转身走回自己的床榻,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不眠。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自相残杀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第二日。   白瑶是内定的后妃的消息在后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文臣之首的白府与皇上早已就已经有了旨意白府的小姐稳坐这妃嫔。   那日的南风院外是络绎不绝的人经过,都是为了一睹这个白府小姐的面容。   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   有心人推波助澜,说这白府小姐是为这后位而来,在场苏良阁的秀女也不少,听信谣言回阁继续谣传。   第三日。   以苏良阁为中心,露兰格和南风院一同聚首,所有秀女和官司到齐。   玉紫站在人后看着浮叶,意味不明。   随行的老嬷嬷尖声:“皇后娘娘驾到。”   秀女行全跪之礼,官司则是低腰侧蹲。   来人一身刺绣牡丹广袖衣,步步间不容轻视的威严压迫者所有的人。   她的目光扫过南风院后却落在木白露身上,自己的嬷嬷昨夜来禀报过,皇上又去了露兰格。狐媚的手段越发熟练了。   她没有开口让人起身,而是让所有人一直保持自己的姿势站着,随后赶来的宫女放下软榻请她坐下。   秋日午时。   骄阳正艳。   官家小姐自然没有受过这种罪,嘟嚷着受不了,各自的官司狠狠扫过她们,她们都不敢有说苦的权利,这些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也敢吵闹。   被警告后全部又低下头。   跪在浮叶身边的女子身子羸弱,脸上流了些虚汗就栽倒在地上。   榻上的皇后轻蔑一笑,指了指她。   身后的嬷嬷上前扣住她的肩膀,另一人伸出手用力的掐她人中的位置,女子吃痛醒来,看着面前的嬷嬷大惊失色。   “娘娘,我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身子比较弱。”   “身子弱还进宫,谁也指不定身子带着什么病,还想侍奉皇上嘛。”   那女子吓倒在地急忙争辩:“皇后娘娘,我只是身子弱而已。”   浮叶在一旁听的直摇头,皇后娘娘都已经明说她身子弱就如同有病,竟然还不知死活的狡辩。   压着她的嬷嬷抓住她的发髻向着地上嗑去,“娘娘说什么,你迎着就好,那里学来这不懂规矩。”   那女子额头硬生生嗑在地上,泛起青紫,脸上梨花带雨的觉得委屈。   皇后看着更气,对着那两个嬷嬷挥手示意带下去,又把目光转向木白露:“不知道我越庖代俎替木官司你管教宫女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奴婢觉得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并没有什么不妥。”   皇后冷笑一声,视线落在南风院,就在大家都以为矛头落在南风院时,皇后却点了苏良阁的秀女名字,苏绣儿。   是个极美的女子,半点朱唇,肌肤如同新生白玉,皇后带来的侍女走到她的面前,身子一歪,起来时慌慌张张的跪下,皇后身后又走出一名女子将她带走。   身体让开的地方,苏绣儿的脸上多出几道血痕迹,双眼中不断流出泪水。   皇后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指甲说:“这些丫头真是笨手笨脚的,一双手也会坏事,那就不用继续留着了。”   所有的秀女都不惊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自己的人只要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就毫不留情的除掉,那些自己利用的人也毫不留情的抹杀,这就是皇后的手段嘛,更或者只是一点开篇而已。   露兰格、苏良阁、下一个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作者又来求收藏,可是木有人理我。   ☆、缘起之浅(二)   “白瑶上前。”   嬷嬷走向南风院说道。   绕了两个弯,最后还是把冒头指到她的身上了吗。   白瑶浑身开始发抖,小心翼翼的上前又立刻跪下。   “抬起头来。”   皇后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淡淡的开口。   白瑶机械的抬起头,对上皇后探究的目光心不由的恐惧。   皇后挑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问:“白大人府上的千金倒是和传言中一样,贤良淑德,颇有母仪之风啊。”   “皇后娘娘秒赞,奴婢怎么可能会有母仪之风。”   她的手掐进她的下巴问:“那你就是说是我说错了吗。”   白瑶没有一开始的慌乱,逐渐稳住心神,彬彬有礼:“皇后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胡乱说的人而已。”   她不用明说,这两天的那些话,她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无非就是借刀杀人,用皇后来除掉她,昨夜已经派丫鬟回白府让父亲大人为自己想办法,只要自己不出差错就不会有祸事降临。   “错的是那些造谣之人,你倒是看的透彻。”   皇后松开手,立坐在一旁,显然等着她说下去。   白瑶见此机会,自然是把自己的疑惑全说出,若是可以凭借这次机会,让自己搭上皇后这个后盾,那这几日的事就说不清是好还是坏了。   “奴婢认为造谣的人无非就是借由我来当做盾牌,将所有的人的注意放在我身上,而她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那些不可告人的事。”   白瑶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用力,就好像透过说话就可以把那人千刀万剐一般。   玉紫侧目,看着浮叶,你是这样想的嘛。   浮叶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膝发愣。   皇后忽然扑哧一笑打断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白瑶。   白瑶头低在地上,贸然开口:“娘娘不信我说的话嘛。”   “倒不是不信你说的话,而是觉得你知道这般清楚却无动于衷让我觉得奇怪,分不清你是没有胆量,还是想要干其他什么。”   白瑶大惊失色,还未相信就先被猜忌了嘛。   “娘娘,奴婢可一直的知道这后宫的一切是你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肖想。”   “你说错了。”   皇后厉声。   白瑶跪在地上看着皇后,听她一句:“你说错了。”   她说自己说错了,错在哪里,她不明白。   皇后站起身,看着身前的所有人。   “不可以肖想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们这些人中间也许只是今天跪在这里,心里却不知再想什么,想着盘算如何在有一天里扳倒我,坐上这位置。”   这些事就算暗地里知道,如今摆上台面来说怕也是直接给的警告。   想要这个位置的人,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也是可悲的。   “奴婢不敢。”   白瑶将大吼道。   啪的一声响,所有人都还未回神。   皇后反手就是一耳光落在白瑶的脸上,假指划破了她的脸颊,露出血珠。   “娘娘。”   白瑶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开始失声尖叫,皇后掩了掩耳,就有宫女上前捂住白瑶的嘴。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白瑶是难逃一劫了。   皇后却出人意料的让丫环放开了她,从流袖里取出方帕递在她的手心中轻语:“那就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   白瑶眼里含恨看着她:“奴婢谢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又是一声轻笑:“这可不是什么教诲,不过就是说出你致命的弱点。”伸出手扶起白瑶。   白瑶看着近在咫尺人,大气都不敢出。   “以后可不会有机会再闹出这种事了。”   白瑶立即点头。   “绝不会有的。”   “那就好,你们也起身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些人   。”   “是。”   浮叶这才敢抬头看这个掌管三宫六院的女人,在几万人中活下来的人,能够固守自己的地位,绝不仅仅只是靠外貌取胜,更有的是她从这无间地狱里走向最高点的手段。   皇上登基那年十九,在位第四年第一批秀女入宫,其中便有如今的皇后,年岁仅十三,借着外史大臣的女儿被封为贵人,后宫之争历时六年,十九岁的她登上后位,稳坐二十一年,如今一算也有四十年,但是眼前的人保养的极好,一点也看不出年月留下的痕迹,细叶柳眉,薄唇点朱砂,依旧是个美人。   虽说所有的人都是敌人,但是眼前的才是最危险的人。   众人都心知肚明的在脑子的盘算自己的想法与行为,谁也不想走到如今才失败,宫廷就是这样阴暗,就是如此的残忍,所有人都终将化身成为魔鬼,无一人可以幸免。   巧言欢笑,趋炎附势,四处迎合这些都能够成为手段,只要最后笑着俯瞰脚底下的一切,多少人的尸骨垫在脚下也绝不会觉得愧疚,因为她们就是进的这样的战场,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用刀。   红颜一笑江山误。   “本宫不久前倒是被如意馆送来的一副画吓了一跳。”   皇后就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话,却揪住了浮叶的心,那幅画像,是她的。   一句话引起骚动,每个人都看自己身边的人。   “奴婢有罪。”   一声有罪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浮叶跪在地上,头死死的抵在地上,不断发抖的肩膀让人看出恐惧。   皇后也注意到了她,可一看她抖得厉害的手脚摇了摇头:“你何罪之有。”   “画像上的是奴婢。“   “哦,我一说你就知道说的是你,你就不怕我说的是今天污蔑白瑶的人是谁。”   浮叶的身体不经一动,看似因为害怕而压制不住的颤抖。皇后看在眼里。   “抬起头来。”   浮叶慢吞吞的抬起头,早就痊愈额脸上什么也没有。   “你这会消失的伤口可算是欺君之罪。”   浮叶大惊失色:“娘娘,我不想死啊,如意馆的画师怕我脸上在百花宴也未消才画上去的,奴婢也害怕丑颜被皇上看见。”   “丑颜,你倒是真敢说。”   浮叶也只是十几岁的女子,容颜并未长开,外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会因为可爱而多夸两句。   “这般模样也可以入宫了。”   如同说她长得太寒酸。   一行人总有几个掩饰不住笑意,躲开一旁看热闹,浮叶睁大眼睛,因为水雾弥漫着眼睛,眼里的泪水呼之欲出。   “奴婢知错了,请皇后娘娘饶我一命。”   “你的命要来有何用,你还是自己好好守着。”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之浅(三)   皇后的提醒还在耳边缭绕,人已经走远。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从始至终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去看皇后的背影,   因为那是最高的位置,无上的荣耀。   “各自散了吧。”   苏良阁的大嬷嬷让众人起身回自己的宫中,退在一旁观察所有人。   浮叶跪在地上就好像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异样,木白露对着丫鬟使眼色,那丫鬟走过去,用力推了浮叶一把,阴阳怪气的责备:“像个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   浮叶立刻低头认错。   玉紫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落在白瑶身上,想起她的举动。   想要投好皇后嘛。   官司领自己的人回宫,浮叶跟在最后时不时看白瑶脸上的伤,下力三分,显得红肿,眨眼一看确实狼狈,其实不然,只要用冷水打湿的方帕服半个时辰就可好。   玉紫也退到最后,靠近浮叶,伸手推去。   浮叶直直扑向白瑶,两人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   浮叶看着被自己压住的白瑶急急忙忙让开,待回头看,队伍已经要走远,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两人。   玉紫回过头,隔着几里向浮叶表达自己的话。   “三天已经过去,这是最后的机会,她死还是你死,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把她留下就是为了实行下一步嘛。   “你干了什么。”   白瑶出声冷喝。   “妹妹不小心踢了石头害得姐姐和我一起绊倒了。”   “走路就不会看着些嘛,冲撞了我是小事,要是别人你不一定说的清。”   “谢姐姐教诲。”   白瑶一声轻笑: “教诲,教诲,是什么。”她可不会像皇后那样教诲人。   “姐姐还是起身追队伍吧。”说完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   白瑶退开她的手,自己站起,但身子有些不稳又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浮叶拉住她问。   白瑶动了动脚,却疼得直抽气。   “应该是伤了脚踝,找御医来看看。”   浮叶扶着她坐下,白瑶看清她的面容,惊讶不已。   “是你。”   浮叶不明,难道她认识自己。   “你说什么。”   “练兵场,是你在喊我的名字吧。”   那日在练兵场,情急之下她确实叫了白瑶的名字,不明白她今日怎会想起。   “姐姐应该是看错了。”   白瑶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踝说 :“是我看错了还是。“   ”你在撒谎。”   白瑶一把抓住她的手怒不可遏。   浮叶挣脱不得,只得辩解 :“就算那是我能说明什么。”   “那你就是承认那个人是你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你,我就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了。”   “何以见得。”   白瑶不愿明说,反倒是转移话题: “我倒是好奇你不想知道谁把你推下了围栏。”   想起自己被挂在城墙上的恐惧,忍不住问:“你知道是谁嘛。”   “真是不巧,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自然要知道是谁,倒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那个人是谁。”   白瑶抬头对上她的目光问:“想知道嘛。”   “说,到底是谁。”   她绝不会放过那个人的,在背后致自己于死地的人。   白瑶目光一寒,继续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是说你知道嘛。”   “我是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想要我死的人,你和另一个联合来压倒我,我告诉你,这里可没有那么好的人,除了你自己,谁也保护不你。”   “说够了就告诉我。”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还诬陷于我,我为何要告诉你那人是谁。”   事到如此,多说无益。   “白小姐不愿明说,那我也不能强求,我就先走一步。”   浮叶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白瑶以为她至少会和自己盘旋一段时间,等到磨光性子,自己再和她谈谈条件,但是她却太不在意反倒是让自己先乱了阵脚。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皇后,是你在背后散布谣言,治你的罪。”   “你要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和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诬陷你。”   “你嫉妒我。”   “妒忌你的家世嘛,要是在这皇宫外我很有可能会愤愤不平,但是这里不是宫外,你拥有的就是你必须死的理由,你以为我还会嫉妒。”   浮叶的一番话如梦惊醒她。她确实想着自己是白府的小姐可以一跃龙门,何曾想过站得好的人掉下来时比别人痛一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你帮我,我就帮你除掉害你得人。”白瑶做了决定。   “这句话很多人都给我说过,但做到的人一个则没有。”   “我不是那些人。”   “何以见得。”   “我是白瑶,白府唯一的小姐。”   浮叶想出口反驳,却有人插进她们的对话。   “白瑶。”   浮叶和白瑶同时看向那人,是南风院的官司,浮叶在南风院外遇见的那个女人。   “南官司。”白瑶对着她行礼。   “伤了脚就不要随意乱动。”   “谢官司。”   她打量着浮叶问: “你何时与露兰格的人有了联系。”   白瑶不紧不慢答道: “进容后相互照应的妹妹,今日见了有些念想,便留她和自己说说话。”   “在宫里还是省去那档子事,你回露兰格去,白瑶等宫女来接你。”   浮叶恭敬的点头,附身离开,白瑶不合时宜的咳嗽。   浮叶抬了抬眼,看清她的嘴型。   “还不走嘛。”   “奴婢马上就走。”   浮叶与迎面而来的宫女擦肩而过,身体一寒,身边起了冷风,两旁的花草多数已经开始枯萎,伸手接住飘下的落叶,想来今年的冬好像比往年要来的更早了。   秀女们为了最后几天的时间,如今整天待在练习的地方,废寝忘食,浮叶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吹响几声横笛,相对来说,又太过悠闲。   想起白瑶,心里又多了几分掂量,虽说白府的势力不能小觑,可是皇后的那矛头已经放在她的身上,自己现在和她联手,无疑就是把自己也当成皇后的活靶子,杀一儆百。   这可是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之浅(四)   浮叶愣神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卓加浮叶。”   “是。”她抬起头,看着站着眼前的侍女不解。   是早时那个骂她的宫女:“木官司让你去内堂。”   木白露。   “姐姐可知道官司找我去是有什么事。”   那宫女极为不耐,催促道:“让你去就去,多打听些什么。”   浮叶点头,撑着身子站起跟在她的身后向内堂走去,屋内的人纷纷侧目看着她,眼里的意思却不明而语,猜忌的,疑惑的,羡慕的。   但是没有一个善意的。   内堂里,香雾袅袅。   木白露隔着珠帘坐在貂毛榻上,身边的侍女给她按摩。   “参见官司。”   浮叶轻轻出声,提醒她自己已经到了。   木白露让自己身后的人先退开,慢悠悠地睁开眼看她。   “皇后所说你的画像有何不妥。”   浮叶不明她问自己的画像是为了什么,心中疑惑,只得如实相告。   “进宫那几日,被台阶绊倒破了相。”   “哦,是吗,破了相。”   “是,如意馆的画师怕奴婢脸上的伤口在百花宴上也未痊愈,落得欺君之罪,就将奴婢脸上的伤口也留在了画像上。”   “露出你的伤口给我看看。”木白露淡淡的开口。   “是。”   浮叶撩起额前的发丝,脸上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倒是好的极快。”不仅是脸上的伤口好的很快,嘴上的伤口更是在很短的时间里痊愈,应该是那个神秘人给自己敷的药起了作用。   “你是知道皇后不会让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进后宫,所以先发制人想要借机让她忽视你的存在。”她说的不紧不慢,却莫名衍生一种寒颤的感觉。   浮叶弯下腰跪在地上,“奴婢并未这样想过,奴婢也不敢。”   “不敢嘛,这里可没人会不敢。”   “官司。”   浮叶着急的大喊一声,眼睛两旁落下泪珠。   “都走到这里还敢哭哭啼啼的,真是一点用也没有,你这种人看来也不过就是和她们一样,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子。”   浮叶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可不敢争辩。   木白露看着心烦让她自己退下:“你下去吧。”   侍女带着她退下,木白露在她身后闭上眸子,侍女也明显不想和她相处太久,出了内堂就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浮叶一双眼睛通红,看上去如同哭了很久的样子,回了练习场就被秀女团团围住,无非就是问她去干什么,平日里就算遇见也不见得说一句话的人反倒是自来熟的问东问西,无非就是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离不开,付月也走到她的身边。   “你也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吗。”   付月脸上一白,大概是她没有想到浮叶当着这么多人会这样直接的问自己,一点余地也不留,“我只是担心你。”   浮叶阴阳怪气的道:“多谢你们的关心,我不需要。”   说罢,假意擦了擦眼睛下的泪水,推开围在身前的人,坐回了角落里。   浮叶彻底被排挤出来,付月跟着那群秀女交谈的样子落入她的眼帘,她反倒觉得清闲,想起木白露会特意把自己传去问话,肯定是从人哪里听了什么,这个女人的手段绝对会比任何人都要凶狠。   付月最后坐过来,但始终和浮叶保持着距离。   “刚才的事,对不起。”浮叶还是觉得有必要对刚才的事情解释下。   付月苦笑:“我知道,你想要摆脱那些人的盘问,自然是需要一个可以帮你的人,虽然我不认为我可以帮你,但你还是巧妙的利用我解决了自己的困境。”   她的语气低沉,心里憋了很多气。   浮叶看了看她又移开视线问:“我并不是在利用你。”   付月嘲笑的问:“是吗。”   “因为那些本就是我想对你说的,你不也是看见我进了内堂后好奇来问我发生什么的人吗,也许你会说不是,但是你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吗,绝对不是吧,想要知道官司对我究竟说了什么,对于你来说是好还是坏,你想说你都不想知道嘛。”   “我。”付月看着她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   浮叶看不下去,“不用回答我或者辩解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都是多说无益。”   她知道自己如今和付月的关系如同风筝,只要有人扯断那条线,两个人就永远走向不同的地方。一人向着天上而去,一人直直向着地底下而坠。   付月不再多言,便起身走开。   晚膳又有许多人未去,浮叶用了食便直接回休息的地方,云冬不知何时跟在自己身边,把她吓得不轻。   她不知道原来云冬也是可以在白天里出来的人,只是一身黑衣太过怪异。   “你怎么在这里。”   云冬低眉不看她说:“我家小姐让我来找你。”   浮叶反问:“你家小姐,玉紫。”   云冬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   “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   云冬得到特赦,不断发问。   “玉紫小姐让云清来找我,说你和她的交换的条件失败了,也就是你和小姐的交易失败了。”   浮叶想到被皇后饶恕的白瑶,也不解释,看着而云冬点了点头。   云冬的心一慌。   “你知道你点头代表的是什么嘛。”   浮叶摇头。   云冬忍不住颤抖,一字一句说:“那就代表我们两人都活不过今晚。”   “你说什么。”   浮叶一阵耳鸣,只看见云冬的脸动了动,用面纱遮住的嘴说的什么根本看不清。   四周袭来一阵风,吹散了发丝,迷了眼。   云冬突然站到浮叶身前伸手推开了她,挡在她的身前,而她不久前站的地方落下几枚银针插在地上泛着银光,浮叶看向护着自己的云冬,拉了拉她的手,云冬警惕的看着四周,凉风停下,才敢蹲下身,云冬伸手从浮叶的耳上取下一支极小的针,耳边有了些声音。   云冬挡住她的视线,语气慌乱:“云清来了,你先找地方躲躲。”   浮叶拉住她的手问:“云清是谁。”   “我的师姐。”   “玉紫带来的人。”   云冬点头,思考片刻后开口:“我拖住她,你先去人多的地方。”   浮叶想了想开口:“这里是皇宫,她不敢贸然出手的。”   云冬却不赞同她说的话:“我学的是缩骨功,师姐学的轻功,她的轻功没有内力的人是绝对察觉不到的,要杀手无寸铁的你轻而易举。”   云冬把她向后推,可身体一直挡在她的面前,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浮叶没有动,反倒是拉住云冬的手一起向后退:“你留下来也只是死,倒不如跟着我。”   云冬想要挣脱她的手想要大吼:“你是疯子吗,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   “谁死都说不定,我的命绝不允许别人决定。”   云冬怔怔的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耳边有了声响,云冬小声提醒道:“她来了。”   浮叶拉着云冬向身后跑,边走边问:“你的缩骨功是不是多大的洞都可以钻进去。”   云冬点点头。   “那你先找地方躲起来,不要和她碰面。”   “那你怎么办,你是绝对不可能打败师姐的,就算是我也接不住她十招。”   “想要和现在不一样的命运,那你就更应该先躲开,我自然会想办法脱身的,你和我在一起呗人看见,只会更让人说不清,你可以先躲一段时间,或者回房间的等我回去。”   “但是。”   云冬还想说些什么,浮叶已经背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而去,那抹身影在这个秋落进她的心里,云冬也抓紧时间进了假山。   浮叶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但是心中的警惕感一直未消失,一颗石子打中她的脚踝一疼,浮叶扯开嗓子大喊“来人。”   忍着脚踝的疼一遍遍大叫“来人。”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浮叶继续向前,一抹青绿衣衫的女子迎面而来,浮叶又叫了一声:“来人。”   那女子急急忙忙走来扶住她。   “你怎么了。”   浮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了人搭力轻松许多。   “我的脚踝伤了。”   女子低头看了看她的脚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浮叶点点头,告诉女子自己所在的地方由她扶着向前走,看着和自己不断错身的宫女和侍卫放了些心,可全身流出的汗水却打湿了衣衫,浑身开始难受。   那女子却熟视无睹,只是托住浮叶向着目的地而去。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女子不回答,走的脚步却越来越急,浮叶想要推开她却被死死拉住,手背用力固定在背后,想要大喊的嘴动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和刚才的耳鸣一样的症状。   她失去了五感,是身边这个人下的手,她是谁。   已经不能靠云冬了,只能自己自救,把事情连在一起分析,这个人肯定就是云冬口中的师姐,云清。玉紫带进宫的暗卫。   交易还未结束就要除掉自己吗,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做什么事都想要一干二净的抹掉,自己落在她手上,口不能言,只有等死的那一刻嘛   。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之浅(五)   云清挟着浮叶一路疾行,避开了宫女和侍卫,她伏在她的耳边拔掉银针威胁:“最好还是不要反抗为好,那样的话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她冷冷的语气现在耳边掠过,让浮叶彻底觉得身上一寒。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玉紫为了防范她其中挑拨所以让云清一开始就封住她的哑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浮叶本就不会武功,被云清这种多年习武的人抓住,也只得束手就擒,加上玉紫一开始就做了万全之策,算是把她已经牢牢抓在掌心里。   两个人一路直奔僻静的地方而去。   露兰格后是几乎是完全被荒废的后院,随处都散发着幽深诡秘的气氛,浮叶被云清推倒在地,“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浮叶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可以动。   伸手去摸自己身上的银针,云清已经逃出随身带着的匕首逼近她,亮晃晃的光在她眼前闪过,忽然眼前一黑。   身上没有传来疼痛的感觉倒是觉得奇怪,浮叶睁开眼,云冬和云清站在一远处,两个人剑弩拔张,互相牵制,浮叶试着向运动动身子。   云冬却没有回头看她,拼命压制住身前的云清。   云清牵着嘴一笑,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身子的丫头问:“不是都已经逃跑了嘛,怎么还敢回来。”   云冬冷着声提醒她:“师姐,你还是不要动这个人的好。”   “哦,是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需要最没用的小师妹来提醒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   云冬皱起眉,“师姐,你不能动她。”说完,脚下一动,站在于宁身后举起匕首。   “云冬,你不会是忘记了谁才是主人嘛,不过就是出去几日,就可以把小姐给的大恩忘记的一干二净吗。”云清厉声质问。   云冬手一顿,举着匕首的手错失良机,被云清一掌打开。   身子直直坠在岩石上,一阵闷哼,云清收回手,一脸漠然的看着云冬。   “你就是如此犹豫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不够狠,什么都放不下。”   云冬隔着面纱的口中吐出血丝渗出,艰难的咳了咳:“师姐,这次就算是我欠你一次,你放她走。”   云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可能,今天不只是她,就连你也必须死在这里了。”   “师姐,算我。。。。”   “你不用多说,这一次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谁也怪不得谁。”云清弯下身捡起云冬落下的匕首反问:“要是用云冬的匕首刺杀她,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师姐。”云冬失声大叫,云清走到她面前,手指上不知哪来的银针扎进她的后脊,“吵死人了,我只是让你先看看背叛小姐的人都是什么下场,这样你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至于不明不白的。”   云冬缩下身子,避开了云清银针,一个翻身到了浮叶面前,费力的帮她取下后脊的银针,解开她身上被云清点住的穴道,侧身在她耳边说:“你先走。”   浮叶看向云冬说:“不是让你先走吗。”   云冬低下头:“我一直跟着你,只是现在才敢出手。”   浮叶垂下眉,突然出手推开她,语气冷漠:“我不需要谁来救我,你本来就是玉紫的人,即便是亲手杀了我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怜悯我这个弱者,来看我的笑话。”   云冬被突然转变的浮叶惊了一跳,张口想要反驳不是,又被浮叶用力推向身后。   “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玉紫留在我身边的棋子,总想着有一天解决你,可是没想到今天反倒是会被别人先除掉了,你回你的玉紫小姐身边。”   云清靠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出口想要打断她们的对话,浮叶眼疾手快的从发髻上取下玉簪刺向云冬。   突生的变故是两个人未及的,云冬捂着胸前的伤口看着被自己一掌打开的浮叶瞪大了瞳孔。   浮叶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对上云清:“想要我的命嘛,那就来试试吧,看看是你们先死还是我先死。”   云清走到云冬身边,伸手帮她点了止血的穴道。   “我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啊,你在算计什么嘛。”   浮叶大吼道:“你们不是都想要我死吗,那你们就来啊,我可不怕死。”   云清搭上发愣的云冬的肩膀:“我们现在可不算一起了。”   浮叶边走边向后退,手轻轻一挥。   原本还在愣神的云冬一跃而起,将云清的两只手禁锢在自己的双手上,打落云清手上的匕首丢给浮叶。   云清动弹不得,眼里只看见不断逼近的浮叶:“云冬,你。”   浮叶双手握住匕首比上云清的喉:“我可从来没杀过人,你最好不要让我试着杀一个。”   云清看着眼前的人不加掩饰的笑道:“苦肉计嘛,那你们可真是失败。”浮叶心中一跳,觉察有些不对劲,就又听见云清说:“该死的云冬,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压制住我。”   云清的后腿一动,鞋尖竟然冒出半寸刀锋。   浮叶立刻大叫让云冬让开,却还是慢了一步,云冬扣住云清的手被刀锋划破,不断涌出鲜血,云冬却撑着不远松手。   她拉开云清撞向一旁的岩石对着浮叶大喊道:“你快走。”   浮叶不为所动,对于发生的变故还未回神,向着云冬为自己生生挨住那一刀,心里有些酸涩,她这样的人,真的会有心甘情愿的为她送死嘛。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所有人可都懂。   没必要为了她这种早晚都要死的人做这些无所谓的事。   云冬缠住云清,两人逼近近在咫尺的岩石,云清诡秘一笑,脚下用力,云冬疼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云清看准机会,找回主控权,拖着云冬狠狠撞在岩石上,被挤压的胸膛一口鲜血涌出沾染岩石,顺着流下的鲜红刺激着浮叶。   记忆里的人说。   “她生来就是不详的,注定该死。”   “就算死了也算是了结了一件晦气的事。”   “你为什么选择这种出身,若是生下的不是你,我一定不会如此狼狈。”   “老爷,大小姐该怎么办。”   “找个塘溺死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决定了她的一生,她站在这里,没有过一个人停在她的身旁,也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如何活着,学会活着,该怎样去活着。   她所学会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用尽一切手段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后来。   云冬和自己太像,她如同另一个自己,活的完全不是自我。   “住手。”   浮叶冷声打断已经割破云冬手的云清,看着她松开云冬回头看自己松了口气。   “留她一命,我自行了断。”   云清颇有意思的看着她,始终不开口。   浮叶举起匕首对上自己的胸口说:“你出手,不仅是你,就连你家小姐也可能受牵连,但是我自己动手就不同,为你们所有人解决掉后患。”   云冬撑着身子想要站起,云清提脚踩住她,跌在地面。   “住手,如果你都死了的话,那我也不过永远还是云冬,成不了任何人。”   浮叶镇定自若,看着她说:“你可以永远是云冬。”   “师姐,放开我。”   “云冬,你闭嘴,你可永远没有权力吩咐我,你的生死孩子啊我的手中。”云清转头看向浮叶点头:“我可以同意放她一马,但是你应该明白,你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的。”她的面色一沉,看向浮叶。   “我本就逃不掉不是嘛。”   “那我就不多说。”   浮叶举着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一点点没入,前尘旧事在眼前浮现,人说生而为权力而活,所有的事情都尽头时候也不过就是镜花水月,她的一生真是如此早就注定,花灿烂时而折枝。   胸口的疼痛是自己给的。   “你还是这样弱。”   一声调笑,胸口的匕首被什么东西击落,匕首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浮叶睁开眼,江遇之坐在废院的墙头,手上还抓着弓箭。她撑着头看着压住云冬的云清,毫不考虑的拉开弓对着她。   箭砥一下飞向云清。   “云冬,快躲开。”   云冬及时听到浮叶的声音,挣开身上的人躲向一旁的岩石后,云清避开江遇之的弓箭,对着浮叶冲上前,手上多出几枚银针直接刺向她。   江遇之拉开满弓,三箭启发,拦下了浮叶身前的银针。   “你倒是让我有些兴趣。”   江遇之从墙上跳下,对着逼近浮叶的云清继续射箭,浮叶看着机会,左右躲闪之余不忘记提醒云冬。   “你先离开这里,不用担心我。”   云冬探出头看了看被江遇之护着的浮叶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消失无踪。   浮叶迅速捂住伤口,以免失血过多。   云清被江遇之死死缠住,两个人打在一起,江遇之丢了箭,取出自己放在腰间的长鞭用尽全力攻击云清,注意到浮叶身上的伤口说:“你先离开这里,等我把她解决后就来找你。”   浮叶知道云清的实力,忍不住开口:“你有把握嘛。”   江遇之点点头,一脸兴奋。   云清也是个不受激的,对着江遇之大吼。   “真是不知量力。”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之浅(六)   浮叶也不多停留,追着云冬而去,她比自己伤的重,在这宫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自己要去找她才行。   身后的打斗声不断远去,浮叶撑着身子跟着脚下偶然出现的血迹前行,自己刺伤的胸口有些难受,是自己的血一点点侵湿自己胸口,不得不停下来。   浮叶躲向一旁的花丛中,解开胸前的衣衫,伤口虽小,却有些深,出血不止,想到往日有人给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倒了些在伤口,瓷瓶算是彻底空了,浮叶不舍得扔掉那个瓷瓶,便又放回怀中,基本上已经可以熟练的包扎自己的伤口,简单的处理后,正准备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有人在。   “大哥,你看二哥什么态度。”南延拦住南宁质问。   “那你也不该对他手下的宫女动手。”   “要不是那女人故意向我身上撞,我也不会出手。”   “那你也不该出手掰断她的手。”   南延气结,其实他最讨厌的就是女子,可自己大哥偏偏要自己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放荡不堪。   “二哥身边的人不会不知道我讨厌女子的事,明知道却还是要这样做,那就只能怪她们自己不知死活。”   南宁看着理直气壮的三弟反笑道:“既然三弟讨厌女子,哪又为何还来这露兰格,是不是觉得那露兰格的木官司非比凡人,动了心思。”   南延脸上一热,想起那幕露骨的画面浑身都不适应。   “真是不知道大哥说些什么,我不过就是随便转转,二哥估计得找我了,我就先离开了。”不等南宁继续讽刺自己,已经落荒而逃。   南宁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他若真是转转倒是好,那种如同风尘里的女子,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即便他认为自己弟弟的幸福也绝不同意。   浮叶疑惑着露兰格什么时候有了男子进入,凑过耳,却发觉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肖像皇上的女人,这些人可真是大胆,这种刺激的心里竟让浮叶有了想要知道这人是谁的冲动,轻轻撩开遮住自己的花草,只看见两个人的下半身,看那服饰不是宫里的人,不明白宫外的人为什么会在皇宫里,等到南延离开,浮叶也不敢多看,收回手躲了进去。   耳边许久没了声响,浮叶才敢从花丛里出来,露出半截的身子却在看见某个身影时一怔,她可是看了没人后,又待了一会才出来的,为什么刚才的人还在这里,南宁背着身对着她,浮叶却吓得不知该怎么办,见他没有看见自己,赶紧把身子向后退。   该死的,自己算是上当了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浮叶撑着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在只剩下头没进去时,那人却回过头看着她。   一双剑眉,模样格外俊秀。   南宁是从南延走后发现不知是自己两个人没这里还存在第三个人,因为不敢贸然出手,才设计先引出她。   却没想到出来的不过就是个小孩,虽然在元这种女孩已经算是成年,但在南朝不同,这种只能算是女孩。   “你全部都听见了。”   浮叶摇头,辩解:“听见什么,我只是来找东西的。”   南宁挑起眉看她问:“是吗,是来找东西的吗。”   浮叶点点头,想着怎么脱身。   南宁一步步靠近她,她动了动自己的脑袋,一下缩了回去,向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南宁蹲下身,看了看只容纳浮叶通过的小洞笑了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举止,反倒像是为了求生的动物。   虽然听见自己和三弟的对话必须死有点可怜,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浮叶从小洞的钻出,开始向前跑。   南宁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向着找个安静的地方,没想到反倒是她自己跑进了一座废院子。   浮叶进院看见江遇之和云清还在这里,倒是松了口气,但是两个人都对去而复返的浮叶觉得奇怪。   江遇之是有心恋战,云清却先找个和快点结束,不自觉就被带进了江遇之的圈套里,浮叶的出现打断了两个人,云清改变目标,直对浮叶而来,江遇之跟在身后。   浮叶大喊道:‘我早就把你和你和你小姐的事告诉了我身后的大人,你就等着他回去揭发你家的阴谋,让你家小姐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浮叶说的极为认真,就连眼中的狠厉也一览无遗。   南宁一进院就发现不止浮叶一个人,还有两名女子,一个他不认识,但是另一个倒是熟悉。   江府的小姐------------江遇之。   江遇之白日里在南朝人受了气,也配合浮叶说:“你不是去向皇上禀告了嘛,为什么还在这里。”   浮叶适当的接话:“来找证据。”   两个人一言一合,云清信以为真,从身上取出银针对着南宁出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死吧。”   南宁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会攻击自己,但是他也不会受着,侧身轻松不VI开,手上用力抓住云清的手,取下她手上的银针插进她自己的手臂上笑颜:“这里的女子可真是个个泼辣到极致。”   云清脸上一红,用力挣脱不得,使出了对付云冬的哪招,鞋尖刀,南宁松开她的手臂开,云清立即点住自己的穴道,防止自己银针上的毒侵蚀自己。   南宁拍了拍手:‘没想到你也会用毒,倒是稀奇,就是不知道是你的厉害还是我的厉害。”   云清不服气又上前,接连几招都被轻松避开,浮叶自然而然的拉住江遇之的手向后退。   她看着她的手问:“干什么。”   浮叶动了动嘴唇比划:“快逃。”   江遇之恍然大悟,拉着浮叶纵身一跃,就到了院顶。   “我们不走吗。’   江遇之拉着她说:“难得这样好看的一出戏,看完再走。”   浮叶拽住她的手说:“看完可就没有机会走了。”   “是吗。”   江遇之一副势必看到底的意思,让浮叶无奈,因为她没办法轻轻松就跳下这几人高的大院。   她侧着脸漫不经心的说:‘有些时候倒是真觉的你很厉害,每次都要死的时候可以奇迹的生还。”   浮叶自是不忘她送自己的一箭,点点头说:“谢谢夸奖。”   云清根本就不是南宁的对手,节节败退,江遇之拉起浮叶说:“已经注定了胜负,不用看下去了。”   浮叶庆幸总算是可以离开,目光落在云清身上,再看对面的男子忍不住想。   自己又能靠这样的把戏逃过几次。   江遇之极为轻松的带着她回了露兰格的休息院,浮叶像是下来什么决心,看着江遇之说:“你教我武功吧。”   江遇之显然大吃一惊问:“教你武功嘛。”   浮叶点头,她不想一直这样当人鱼肉,任人宰割了,她也想有一点反抗的余力。   “你知道自己欠我多少了嘛。”   “我会还给你。”   江遇之忍不住大笑,对着她点头。   “好啊,只要你愿意还我,我觉得也不错,但是这件事还是等到百花宴结束的好。”   浮叶直言问:“为什么。”   江遇之叹了口气问:“真不知道你究竟是真的聪明还是假的。”若是在百花宴前,嬷嬷检查你的手上有练武的伤口,你只会成为刺客而已,还没见到皇上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浮叶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着急,对着江遇之点点头。   江遇之看着她说:“着是我第二次提醒你,绝对不要成为后妃,若是你成为后妃,杀你的人第一个就是我。”   浮叶猜不透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忘记后妃的位置,但是至少没有恶意就好。江遇之也不在停留,告诉了她一些防身的方法就赶回了江府。   屋子里很空荡,浮叶试着叫云冬,却没有往常一样,她从自己身后幽幽的出现,浮叶心里其实已经慌乱不已,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换下身上已经弄脏的衣衫,用棉布一遍遍包扎伤口才赶往露兰格的舞场,所有的人都在,浮叶安了些心,云冬要是躲起来了就会、不会有人轻易找到她,倒是自己必须更加小心,绝对不能和这里的人分开,一步也不可以。   浮叶依旧还是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吹几声,又靠在一边休息,所有人见怪不怪,对于她们来说,越是没有争斗情绪的人对她们就更有利,像是浮叶这种人要多少就有多少才好。   云清根本就不敌南宁,浮叶走后就被打倒在地,南宁看着空无一人的墙院好笑。   “真是狡猾的狐狸。”   云清从身上拿出白灰洒向发呆的南宁,逃出门外。   南宁拂开眼前的灰尘:“又让一只老鼠逃掉了嘛。”   “大哥。”   南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院子里。看着满身被沾惹白灰的大哥觉得好笑,“真是狼狈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延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在了。”   南诏怕了拍他的衣服又忍不住笑出声:“大哥被一个小女孩弄成这样要是让外人知道真是不知怎样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之浅(七)   “你就不想知道背后推你的黑手是谁吗。”   “你一直在这团迷雾里,连自己原本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谁都不可能在宫里活到最后。”   不知道睡了多久,浮叶觉得自己的嘴里渴的发苦,嘴唇也干燥,浑身更是烫的不得了。   强迫自己睁开眼,以免睡下去,想来也应该是身上的伤口发炎引发了并发症,身体的比抗力终究还是有限的。   付月见角落的浮叶的脸色不对,赶紧走过来问她怎么了,浮叶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   “要不然我先送你回房间吧。”   浮叶依旧还是摇头,云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已经在哪里等着了,自己现在着个模样无非就是送死而已。   “那我送你去太医院。”   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付月试探着说带她去看御医,浮叶依旧还是摇头。   “你让我在这里待会就好。”   守在一旁的侍女也察觉到异样,对着浮叶走过来,浮叶赶紧站起身,让付月离开自己,自己拿起横笛吹奏。   宫女停下脚步走了回去。   浮叶倒是觉得松了口气,握着横笛慢悠悠的吹奏,百花宴已经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如今这般模样倒真是难看。   心里向着自己与江遇之的约定,玉紫的手段,还有那意味不明的十九王爷,付月背后的人,自己无意间听见的秘密,一切都已经彻底偏离了自己计算的范围了。   这一日又一日,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吗。   “浮叶姐姐。”   门外站着一个小宫女向着浮叶所在的地方行礼。   浮叶有些奇怪却还是走了过去。   那小宫女走到她面前,交给她一个香囊。   浮叶接过香囊,想要问她是什么,那小宫女却早已经离开。   手上的香囊中间一握有些发硬,浮叶迎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走回角落里,挂在自己的流苏上,握着横笛继续吹奏。   悠扬的曲调一出,倒是很多人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浮叶把香囊拽到身后,用手指扣开,里面夹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纸条,上面的字体仓促,字迹缭乱。   浮叶揉乱纸条,把香囊系好。   勉强起身向着宫女请离,那宫女也看见那个小宫女给她的东西,不愿让明目张胆的事从自己眼皮下发生,浮叶把香囊交给她才被放行。   浮叶出门时,屋外已经夜色渐浓。   她向着露兰格前院走去,身后紧紧跟着一人。   浮叶加快脚步赶向白日约定的地方,她知道白瑶的口型是说的她在哪里等她。   可是如今纸上的内容却不同。   打算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嘛,为什么自己的命要全部握在别人的手上,生死由别人定。   浮叶赶到白日里与白瑶碰面地方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人,反倒是地上有些不正常的水迹,白瑶曾经坐过的地方也变的很凌乱。   浮叶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正打算伸手一探究竟,四周亮起火光,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不断靠近她所在的地方。   心中立刻反应自己上了白瑶的当嘛,必须要马上离开,可是四方都有人赶到,一步步逼近的人将浮叶逼到死角。   眼前那一汪塘水。   侍卫赶到时,眼前空无一人,他身边站着的女子也有些不敢相信,明明自己是跟着来的,为什么会不见人,瞥见身边面色不善的人打马虎眼。   “我确实是看她收了不知名的纸条来这里的。”   “那我问你,你看见的人呢。”   “我不是也不知道她在哪嘛。”   “那你就是在戏弄我们了。”   女子赶紧摆手,似乎想到什么似得。   “要是我们现在去露兰格寻她,若是没有找到,不也就说明我说的是真的嘛。”   那侍卫大概觉得有理,让那女子在前方领路,自己带着侍卫跟着身后。   浮叶捏着鼻子,不敢出气,全身缩在水里,虽然听的见人说话,却不敢贸然伸出头去看。所以看不见人影。   但是那女子的声音的有些耳熟,最重要的是她说自己是跟着自己一同出来的,那就是说也是露兰格的人了,自己还是大意到让人一路跟踪都不知道。   自己要是在士兵之前不能到达露兰格,就算躲在这里也始终无济于事,到那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样说都难逃一死。   现在就是白瑶给自己的纸条,她却没有来,是她在自己背后算计自己嘛。   浮叶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但是地面上的人太多,脚步声一直都在,浮叶想着自己只有顺着水游向下离开这里才能想办法回露兰格去。   身子在水中艰难的翻过身子,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呛了水,不断被剥夺的空气和着秽物压迫口腔,脚下更是踩空向下坠。   白瑶散开的头发在水中漂浮,脸庞被水泡的发肿,正常人该有的血色变得彻底苍白,双眼更是凸出一半,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又痛苦。   浮叶赶紧捂住嘴,却忍不住吐了出来,全身都因为难受叫嚣着,渴望得到空气,身体却在坠落塘底,白瑶的身体静止在水中央,不下沉也不上浮,目光死死看着她。   让浮叶觉得全身都在毛骨悚然。   “白瑶。”   浮叶失声大叫,灌进嘴里的恶水冒出水泡,她的手想要伸向白瑶却觉得害怕立刻收回,她背过身咬住自己的手臂,让疼痛来刺激自己开始麻痹的感官,一点点远离白瑶。   人的生命时而就是如此脆弱到不堪一击。   浮叶蹲在水中望着头上的光明,却不知那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水塘下是连通在一起的,浮叶都快忘记自己已经游动了多久,直到双腿已经开始麻木了,想来都应该成冻伤了。   她的双手变得无力,手指就好像僵硬在一起,浑身的热度被这身边的水夺去,所以的记忆开始凌乱,眼前的可以靠近的塘边,只有咫尺间的距离,但是她的手已经抓不住了。   冷云和白瑶在这里是不是也同样的寒冷。   白瑶寒着眸子看着她:“你也要和我一样死在这冰冷的水塘里了嘛,你不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了嘛,怎么会死的这般快,死了也好,死了就来和我作伴吧,生前不能当知己,死后就死在一起吧。”   她发胀的手指伸过来掐住浮叶的脖子,突然生出许长的指甲掐进她的血管里,喷涌而出的鲜红染红了一塘水。   她漂浮在其中,看着自己,无能为力。   感叹到此为止的时候到了。   光明处伸来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那张银光色的面具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离开了水,落在地面上,耳边是谁在说话的声音。   “主子,她还没死。”   “我可没兴趣半夜来捞尸,自然是活着,但是不知道这口气撑得住几时。”   逐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有些疑惑不明白。   “主子,你为什么要救她。”   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出现的次数太多,每次出现的方式又太过奇怪,让她都忍不住生疑。   “蛮子和我交换了一个条件。”   逐月想起蛮子,无力的垂下眼。   “是他嘛。”   “他让我留她一命。”   逐月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静静的抱着浮叶向行宫而去。   她不可能让主子亲自动手,更或者因为是蛮子想要保护的人,自己也会尽力帮他保护着,他的过去她知道的少,但是她知道自己除了主子,最重要的人就是他了,她绝对要保护好他们两人,让谁也不可伤害他们,即便有一天失去她的生命,她因特不会觉得后悔,仅仅而已。   元子彦跟在身后看着逐月先离开,对着暗处吩咐道:“去找唐沐年。”   侍卫团团围住浮叶休息的行宫,派人上前敲了敲门。   “有人在里面嘛。”   屋内没有烛光,显得黑漆漆的。   侍卫再次敲门,无人回应,准备破门而入时,屋内却燃起了烛光。   “卓加小姐在里面嘛。”   “是。”   “不知可否方便打开门,我们奉旨追查逃窜的贼人。”   “可我已经安寝了,你们不知男女有别吗。”   “属下自然知道男女有别,所以属下就是希望卓加小姐自己穿戴好出来一下,见见属下等人。”   屋内烛光忽然被吹灭,侍卫察觉不妙,立刻拔刀准备冲进房屋,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浮叶从里面拉开门看着屋外的人。   “莫不成我点着烛光换衣让你们观看。”   侍卫抱拳:“我等并无此意。”   那女子站上前,指着浮叶说:“怎么可能,我看见你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你会什么妖术吧,你个妖怪。”   “说些毫无证据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污蔑家伙于我。”   浮叶毫不示弱,怒对那女子。   那女子对上浮叶带有杀气的眼神,不敢继续争辩,对着侍卫道歉自己弄错了,那侍卫看了看她们倒算是明白,不过就是相互陷害的戏码,可是自己今夜真正的目的并未得到实施,也是进退两难。   浮叶对着侍卫行了礼,进屋关上房门,一口鲜血从嘴里流出,面容发生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风过烟云(一)   云冬晕倒在地,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落在地上,她没有等到浮叶回来,却等来一群不速之客,却是还好自己候在这里,师傅教的没有荒废。   “倒是弄不清你的用意。”   唐沐年站在窗外看着云冬不知所思。   “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   “倒是希望你想的和做的是一样的。”唐沐年走进屋,拿出随身带着的伤药放在她的身边提醒道:“她这次也伤的不轻,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你就好好留在这里。”   云冬点点头算是回应,瞥见身边那抹即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发问:“像你这样的人,又是为什么会帮她这样一个丫头。”   唐沐年忽而轻笑出声,想起什么极为有趣的事。   “倒不是在帮她,只不是觉得可以解闷。”   云冬也没力气追问,趴在地上看着他留在身边的伤药。   逐月帮浮叶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换上自己干净的衣服后才出来,元子彦坐在不远的阁楼上。   “蛮子他去了南朝嘛。”   元子彦点点头,目光转向逐月问:“若是担心,为何不一起跟着去。”   逐月低下头说:“他未说让人跟着他。”   看她的神情,元子彦也猜出了几分,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劝慰: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必过多担心。”   逐月点点头,看着自家主子。   他们的一切本就是属于主子的,如今却要主子来担心自己真是不该。   暗卫从黑暗中走出禀报:“唐公子到了。”   “逐月去带他进去。”   逐月点头,向着屋子而去,推开门候在一旁。   唐沐年落在阁楼边,看着元子彦道:“十四王爷生了什么重病,需要我前来的地步。”   “重病的人可不是我,进屋去看看吧。”   “那在下还请十四王爷带路。”说话倒是彬彬有礼,倒是这态度让人高兴不起来。   元子彦起身,向着逐月走去。   逐月候在门边,等着两人进屋就合上了门,伺候元子彦坐下,跟在唐沐年身后开口:“身上的伤口有三处,手臂上旧伤,胸口新的伤口,还有便是导致她全身经脉紊乱的毒,不像是进宫来下的,应该是出生就带着了。”   唐沐年点点头,有些赞许。   “十四王爷身边不是有这样聪慧的人吗。”   逐月垂下头:“唐公子真是谬赞,逐月这种人双目可识物,自然见得这些表面上的。”   唐沐年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坐在床前,伸手解开了浮叶的衣扣。   逐月看的一惊,伸手去拦他。   唐沐年的手在空中一落,逐月抓了空:“我这就不明白你们的意思,这个人究竟是想救还是不救。”   逐月沉着脸:“自然是救,但你这样看了她的身子,坏了她的清誉。”   “在场不就是我们三人嘛,谁也不说不就可以了嘛。”   “那也不行。”她不相信这个人非得把人衣服解开才能施救,床上的女子伤的位置又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男子看的。   “我要知道伤口在哪里做错了什么嘛。”   逐月语塞,不知怎样反驳。   唐沐年忽而笑的更大声了,手挑开浮叶的外衫,半露肌肤而已。   他看着她胸前的伤口,不自觉的说出:“真是不知为何每次都会把自己逼进这种地步。”   逐月见他的模样怕是早就认识,看着那露在外面的藕白肌肤红了脸,悄然挡在元子彦的面前。可不能入了她主子的眼。   他敷了些药在她的新伤口上,又替她穿好拦腰抱起:“十四王爷,我就先告辞了。”   一直未出声的元子彦却开口留住了他:“把人留在这里。”   逐月也上前拦住他:“人是我们救下的,只是请你来医治她而已,可没有说过要让你把她带走。”   唐沐年挑眉,把身上抱着的人向身上带了带。   “我不明白十四王爷的意思。”   元子彦站起身,看着他怀里的浮叶说道:“意思是把人留下。”   “十四王爷怕是弄不清谁是大夫,谁是伤者。”   “让你来只是给她治伤,治好你就可以离开,你手上这人必须留在这里。”   两人中已经漫起火光。   “只怕十四王爷这地留不住我。”   “逐月。”   元子彦一声令下,逐月从身后移到唐沐年身后,双手抓住他的手,脚下使力压制他的脚踝,看准所在踩下的脚踏足空气。   自己所抓住的手也不见踪影,不知何时,他已经到了元子彦的身前。   “倒是这世间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留不住我。”   “是嘛,那就让我试试。”   逐月挡在元子彦身前:“主子,你不必和他交手,我一个人也可以解决掉他,为以后免除一个祸端。”   唐沐年讪笑道:“真是人小口气不小。”   “多说无益。”   逐月从墙上取下长剑刺向抱着浮叶的唐沐年吗,银白的刀锋散着光。   唐沐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逐月逼近的刀锋,站直身子迎了上去,刀尖刺进他的身体却毫无阻力,再一看他已经站在门外。   元子彦站在面前拦下了他。   逐月起身追去,却被元子彦喝退,逐月握着手中的剑,想到自己明明已经看见刺进他的身体了,为什么会没死,就连一定的伤口也没有造成。   “主子,他不对劲。”   逐月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出声提醒.   唐沐年移到元子彦身后觉得好笑。   “真是越来越大意,敌人已经站在身后却不为所动。”   “身后的敌人也有敌友,强弱之分不是嘛。”   “这里可没有友。”   唐沐年看着他面上的面具,出言:“若是不生差错,你们应该都会在百花宴收到一份大礼的。”   元子彦眯起眼打量抱着他的她反问:“大礼嘛。”   唐沐年坏坏一笑,提醒道:“你还是做好准备的好啊,哈哈。”   “这次又是谁耐不住性子了。”   “现在可不是你试探我的时候。”不用他明说,不久前三皇子的事得以解决,可就说明了所有的事,行宫中的人全部得到抹杀的命令,一夜间就身首异处,就已经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慢慢拉开了帷幕,厮杀已经在所难免。   每个人都已经跳进了这座牢笼。   唐沐年和元子彦拉开距离,互不相让。   浮叶胸前的伤口渗出红,唐沐年没了继续纠缠的心思。   “把她留在这里也是死而已,要是你们想留下一具尸体我可以满足你们。”   “尸体但是不需要,活人才有用。”   唐沐年抱着浮叶离开,逐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轻易让他把人带走,却也不敢明问。   “若真是死了,也不好告诉蛮子,他是第一次开口求我。”   逐月知道,蛮子那样的人就算对方是主子也不会主动有求什么。   唐沐年抱着浮叶走进药田,向着药田很远以外的竹园而去。   屋子里很安静,见不到一点人影。他松手把她放在床上轻语。   “真是不够听话。”   他解开她的衣衫,仅仅露出伤口,他可没有对这么个没长大的女子动手的习惯。   胸口的伤口是被匕首所伤,虽然有及时的止血,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体温高出了常人,伤口发炎后又被冷水一激,身体自然受不了。   “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活下去。”   向她嘴里喂了些麻草,让她暂时忘记身体上带来的疼痛,双手在点燃的白酒上烤干才洗的双手,然后用自己的银针对伤口进行小心缝合,刺伤的利器是匕首是件好事,不容易伤到致命的地方,伤口也会恢复的很快,也不会轻易就裂开。   要是江遇之不站出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就这样死在哪里,小丫头,为什么我会看不透你想的是什么,脑袋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转移视线。   浮叶手臂上不久前的伤口结痂,恢复的极好,唯一不足的便是在这样瘦弱的手臂上留下痂倒是觉得显得突兀 ,唐沐年伸手碰了碰,想到一件事。   倒是可以用她来试试这几月里提炼的膏药。   走进竹园后的小院拿了一大堆自己提炼的膏药,用清水替她擦了擦手臂,手指倒出瓷瓶里的东西,小心涂抹在她的手臂上。   痂慢慢变淡了些颜色,红里透着些白,看上去有些奇怪,唐沐年又取出另一瓶,用自己的手点了点落在她的手臂上。   淡淡的皮肤一下开始发红,皮肤极不适应,想来应该是自己的那一昧用错了分量,果然还是对永驻青春的东西不在行,这双手还是适合杀人或者救人。   唐沐年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单脚跪在一旁看着她的手臂。   浮叶睁开眼时,入眼就是在身边的那一头黑发,盘的极高用玉簪固定着。   “你是谁。”   浮叶缩回手臂,唐沐年也只得收回手低眉打量她说:“倒是醒的很快。”   身子有些凉,浮叶低头一看衣衫都已经被褪了一半,而自己身边又站着个男子,自然也忘记了该冷静思考自己什么处境。   “你对我做什么。”   拔下头上的发簪就向他刺去。   唐沐年握住她刺来的玉簪反唇讥笑:“你就是这样对自己恩人的嘛。”浮叶松了手,拉过布帘遮住自己.   “我也未见过救人需要脱掉衣服的,更何况还是女子的。”   浮叶说着头头是道,但是涨红的脸有些不衬。   “那你好好想想,这样治病可不止只有一次。”   “卑鄙下流无耻之徒。”浮叶的脑中只剩下这几个词可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相比较她的愤怒,唐沐年却是突然被她的模样逗乐了,看着每天老谋深算的脸也会因为害羞而发怒真是让人不想笑都难。   他向着她坐近,靠近她,修长的手指触到她脸上的绯红笑道: “倒是被你平日的正经样子骗了,小丫头。”小丫头三个字基本上是一字一字的说出,他呼出的热气也拂过她的脸惹的更红。   浮叶把衣衫拉的更紧,对着他出声:“我要穿衣,你先出去。”   唐沐年一反常态: “又不是没见过,在我面前大大方方的换有什么不妥。”   “无赖。”   浮叶对着唐沐年大叫,活活像只被困的困兽。   唐沐年撇过头起身向屋外走去,浮叶便穿自己的衣衫,不经意目光落在胸口,匕首刺过的伤口被包扎好,想到刚才的那人,脸上有些烫了起来。   但是一想到侍卫和告密的那个人,脑子的弦绷了起来,要是那些人没有见到自己,那么一切都完了。   唐沐年的身影一直候在门外,浮叶不明白他的用意,想着如何尽快回去。   屋内响起竹凳倒地声,唐沐年推门进来时,屋子里空空如也,竹窗大开着,底下倒着凳子。   唐沐年跟着竹窗跳出追去。   屋子里又跑出一道黑影。 作者有话要说:     ☆、风过烟云(二)   竹窗下没有一般人跳下去该留有的痕迹,唐沐年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回身就看见那抹身影向门外跑去,他靠在竹园外觉得好笑:“他又不会留着她不走,真是不知为什么要逃跑。”   浮叶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她对不了解的人保持些距离也没什么错,眼前这片又出现的药田也着实奇怪。   浮叶抬眸看着眼前纵横的岔路,却不知该向哪里而去。   “若是要走告知我一声便可,何须这样茫无目的。”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怔,慌张的回头。   唐沐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忽而上前将她拦腰抱在怀中。   浮叶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坚实有力,扑通的心跳声让她心惊,手不自觉的收回,转而平静的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唐沐年笑笑,抱起她轻松一跃,落在药田外。   “你这样回去也就是把自己送到侍卫手上。”   浮叶皱眉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沐年故作轻佻,逼近她说:“你的一切我可都清楚。”   浮叶不耐,继续挣扎着要下地。   唐沐年收紧自己的手臂,将她护在自己怀中,靠近的脸庞在脸庞清晰,倒是一副好皮囊。   他轻启薄唇吐露:“只要你求我,我就亲手送你回去。”却在不自觉间加重那个求字。   浮叶用尽全力推开他,落在地上稳住身子。   “我又不是不能回去,何须求你。”   唐沐年看着她笑道:“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   浮叶点点头表示不可置否,迈开步子离开,胸口却开始觉得疼痛,小意识的捂住胸口的动作落在他眼里。   “伤口上的药现在才起作用,你要是这样四处游荡,恐怕伤口只会恶化。”   浮叶回头瞪他:“你倒是当之无愧卑鄙无耻之徒。”   “敢这样说我的,怕也只是你一个了。”   浮叶勉强扯出笑意问:“是吗,那到真是荣幸。”   唐沐年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将她揽进怀中,半是好笑:“真是不知道怎的这般爱逞强。”   他的话极温柔,倒是让浮叶觉得脸热。   她侧过脸问:“你为什么愿意救我。”   “我救人杀人重来都不要理由的,你胸前的伤口一定记得不要碰到水,和那些自己不放心的人在一起时更是多留些心,”   浮叶看着他说:“我不放心的人只有你。”   他让她的身体靠近他,说道:“是嘛。”   浮叶低下头不再多言。   不出片刻,他把她放下,浮叶站直身子,却险些摔倒。   他搂住她的腰提醒道:“可得小心点,若是不小心香消玉陨就得不偿失了。”   浮叶突然觉好气:“话虽如此,那我又何必把我放在这屋顶上。”   “谁知道,大概我想看看你是如何从这里下去的也说不定。”   浮叶气急,看着他骂:“卑鄙。”   他理了理衣裳,颇有兴趣的看着她说:“下去吧。”   浮叶不答话,怒瞪他。让她从这里下去,不要说身上有伤,就是没伤跳下去也会有伤。   “你求我。”唐沐年看她一脸为难,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浮叶闭上眼,对着看着有些松软的草地跳去。   没有意料之中的落地,身后的唐沐年紧紧抓住她的手。   “我若是想要你跳下去,就不会救下你。”   他将她带进怀中,望着只到自己胸口的浮叶浅浅一笑。   “真是小的可怜。”   浮叶抓住他的手臂骂道:“真是善变的男子。”   唐沐年没听进她说的话,带着她一路回了露兰格,直接从窗户而入。   床上的人急忙起身询问:“是谁。”   声音是云冬。   浮叶又看了看付月,空无一人,想来也应该是彻夜未归。   浮叶轻轻出声: “是我。”   床上的人却再也没有出声,浮叶心下诧异,走过去掀开布帘,却被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吓了一跳。   唐沐年扶住她向后退的身子,在云冬脸上一拂。   一张清秀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是云冬。”   唐沐年倒是觉得好笑:“她是不是云冬你不认识嘛。”   浮叶摇了摇头,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真面目。   “她伤的很重。”   “我知道。”   “那你不救她。”   “我又不是圣人见人就救,有些人天生只得自救。”   “是嘛。”   唐沐年留下一小瓶药给了浮叶,留下一言。   “百花宴上再见。”   浮叶想着他也会去百花宴,他究竟是什么人。   浮叶打了些水帮云冬处理好伤口,浮叶也躺在一旁睡了会,但一闭上眼睛,白瑶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有宫女带着嬷嬷上门,带着秀女早已选好的衣服与头饰,提醒将近的日期,讨论了些闲话。   浮叶起来时就已经不见云冬的踪影,她本打算的事也就只得自己去办。   因为江遇之和那个男子的插手,云清绝对也不会毫发无伤,她为了治自己身上的伤,刺杀自己的事情也只会先放在一旁。   所以她要抓住时间,先去找玉紫见一面。   但是最后两天,各官司却紧闭自己的院门,什么消息也没有流露出来。   浮叶也被留在露兰格,不许外出。   相对见不到玉紫,也算是另一种方式避开了玉紫的计划。   目光落在身边的人身上,想到前一日岸上陷害自己的人,多了几分顾忌,这样的人在身边也实在太过危险,要不然想办法除掉,要不就彻底远离。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截然不同的想法,想着一跃龙门,更不可少。其中自然也有例外。   浮叶在最后一天里换了横笛,选了琴。   人人揣测她的用意,是以前一直深藏不露,如今想要一鸣惊人。还是愚昧不知,投机取巧。   露兰格不少人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可当浮叶拨动琴弦时,曲子平淡无奇,不足以给人过目不忘之感。简单说来,太过平庸。   本以为风平浪静过去的一天,却出了件事。   浮叶席地而坐,身前放着新挑来的琴,手指划过琴弦,音色倒是很正,就是不知到了自己手中又是否能够发挥它的极致。   看着眼前的琴,脑海中浮现一男子弹奏,银色面具在眼前闪过,她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再想什么。   “是不是你动了我的胭脂。”   屋子内却突生争执,两名女子纠缠在一起,其中一名脸上还能看见红色的斑点,她拉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质问。   那名女子一脸不屑,抽回自己的手。   “你自己吃坏东西生疾,却把罪状落在我的身上。”   “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你在我脸上动了手脚还会有谁。”   “谁知道呢。”那女子轻蔑一笑,转身向一旁走。   这名女子追上去,抓住她衣服的手转力,狠狠向前推去,浮叶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不过都是局中棋子。   那女子也顺势向前倒去,手如同早有预料伸的很直,而她面前站着一人。   浮叶看过去,惊疑出声。   “付月。” 作者有话要说:     ☆、风过烟云(三)   付月回头一看,却被倒下的女子狠狠推到在地。   浮叶走上前,拉开还摔在付月身上的女子,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泪痕追问:“伤到那了。”   付月摇了摇头,那女子站起身装作不稳一脚踏在付月的脚踝上。   付月疼得大叫起来,浮叶才注意到她被踩住的脚。   浮叶推开那女子正欲开口。   那女子反倒已经弯下腰去扶浮叶,急声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付月疼的缩在地上不知说着什么。   浮叶拉开那女子,护住付月问道:“还能站起来嘛。”   付月摇了摇头,但脸上却已经只冒冷汗。   那女子还虚情假意的候在一旁看着她,就像是在确认她的伤势。   浮叶站起身看着她说道:“你故意踩她脚踝了吧。”   发现争执的侍女走过来,那女子立刻错开浮叶的身向地上的付月走去。   “妹妹,对不起啊。”   侍女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那女子倒是先开口说道:“我不小心撞了妹妹。”   那侍女一阵打量道,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时间可真是撞的巧啊。”   女子脸上一白,就又听见那侍女看着付月说:“这种时候会被撞的人也实在是不小心。”   浮叶站在一旁看着先前和那女子争吵的人递上什么东西放在手上,浮叶就明白了。   争执是假,除掉付月才是真的。   如今也只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浮叶姐姐。”付月痛喊出声。   她倒在地上,只能抓住自己的脚踝,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说的上话,她一无所有。   浮叶走上前,拉开付月面前的女子。   扶着付月坐起来,看着那侍女说道:“我带塔去太医院。”   侍女却久不开口,浮叶瞪着她说:“倒是第一次进宫,不知宫人收受贿赂是是不是被许可的。”   侍女抓着银子的手一紧,催促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要带着她去就快走。”   浮叶扶着付月向外走去,却差点跌倒,身后的人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浮叶回头看着侍女说:“我一个人还是有些太费劲,倒是不知道侍女姐姐你是不是能来帮帮我。”   侍女忍住脾气,指着门口两个人,帮着浮叶把付月扶到了太医院。   付月看着身边的浮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帮我。”   浮叶也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帮她,也许身上依旧是一样的血脉,所以心软了吧。   御医告诉浮叶付月伤了脚踝,怕是半个月也不能跳舞,浮叶私下告诉御医,明日的百花宴上,她是出席跳舞,御医立即告诉她要是执意去伤脚的话,留下后遗症便是这辈子那只脚都会留下些隐患,不用说的太明白,就是哪只脚会废掉。   付月一直站在后面,将两个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浮叶走进屋,扶着她拿了药离开。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一段,付月让浮叶停下,撑着一只脚坐下。   “浮叶姐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浮叶也没觉得吃惊,反倒是告诫道:“既然听见了,也该明白吧,名人还是换换。”   付月不禁苦笑:“我从未想过去害人,可现在反倒被人害成这般模样,真是可笑。”   浮叶看着她,心口有话难言,这宫里的斗争本就是如此,付月在舞蹈上下的功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是任由她就这样在明日出风头,她倒是反而会觉得奇怪了。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还是把脚伤养好再去想其他事。”   浮叶弯下身,想要扶着她离开。   付月伸出手拦在她的面前说道:“倒是说的容易,我们所有的机会不就是只有明天吗。”   浮叶无法斑驳她,因为明天是之前所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那之后的命运会发生什么是谁也不知道的。   浮叶拉住她的手带到自己肩上说道:“也许明天是一个机会,但是并不是唯一的机会。”   这后宫里的女人可不是只有从宫外而来的一条而已看,更多的不是这久居深宫的人吗。   付月终究没有忍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但那只是我唯一的机会。”   “就算明日你可以完好的跳舞,你又怎知道皇上一定就会选你,这次进宫的人不是你一个人,相对于你来说,家世好的可是比比皆是,名门淑女,风华正茂的女子不是少数。”   这其中的关系你又到底想明白没有。   浮叶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靠在自己背上,付月趴在她的背上,默然流下的泪珠还是打湿了她的后背。她一步步缓慢的前进着,向着露兰格而去。   “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的。”付月在她背后愤然道。   浮叶将她护得更紧,到底是谁改变了谁。   那两个女子站在相离不远的阁楼上笑颜看着她们笑道:“哎呀,苦苦练了几个月,如今倒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两个人站在阁楼上看着浮叶和付月轻笑出声。   浮叶敛住心里涌上的愤怒,看着阁楼上的人说:“倒是有些人下脚太轻了些,只要今夜用水敷敷,明日就没什么大碍了。”她的语气镇定有力,就像是在说一件肯定的事。   付月抓着她衣衫的手却在不断收紧,她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她落到这一步,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两个。   但此之前,她的脚已经好不起来了,她对那个人也失去了利用价值了,她帮不上那个人了。   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付月从浮叶身上走下,看着阁楼上的两个人,一步一步向屋子里走去,她选择的路,就算以后这只脚废掉,也不要在明天失败,她绝对不会在这里倒下。   脚再怎么样疼,也比不过心里的难过。   浮叶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在一瞬间有了一种感觉,付月之前和自己说的诀别,到了现在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走向了两条路。   浮叶进了屋,敲了敲墙壁。   那是她和云冬定好的,只要她敲墙壁三下就说明是有事商量,就要出来见面。   她原本没有打算让云冬出现在付月的面前,但是现在倒是已经无所谓了。   付月根本就没有想去追究屋子里突然出现的人是谁的想法,她看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脚,动弹不得,浮叶替她打了水放在一旁,够她忙的了。   浮叶看着云冬直接问:“上次进来的人你应该认识。”   云冬点了点头又摇头,知道是一回事,不熟悉又是另一回事了不是嘛。   “你能帮我找到他嘛。”   云冬点点头。   她知道他在哪。   浮叶提笔写下纸条放在她的手上,“帮我交给他。”   云冬点点头,转身要离开。   浮叶拉住她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云冬哑着嗓子点点头,立刻消失不见。,若是那个人来,一切的事都可以得到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惊梦(一)   脚下每一步都是走向自己的不知道的未来,棋子还是自己,那一切都在这条路的末端。   木白露走在她们之前,迎上苏良阁的皇后的队伍,南风院的人也走来,玉紫站在其中,意味不明的看着浮叶,让她竟然浑身起了不适应的感觉,她回眸浅浅低头看向苏良阁,她的视线跟着看去,苏良阁里却是已经没有了某个人的身影,她回首,嘴说眼里的利光不如开始,却未散过。   木白露探究的目光落在浮叶身上,惊得浮叶不知所措,倒是付月站在身旁碰了碰她。   看着身边的人才想起自己有些失礼,立刻站直身子撑着付月,随口说了几句。   “你的脚。”   付月摇摇头,让她不必担心。   随着尖锐的一声传召。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付月推开了浮叶,强忍着痛苦缓缓而前进,她早也不是那个依旧懦弱的小女孩了。   浮叶紧跟其后,一步步踏实脚下的青石,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进殿中,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张望,福身作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老厚的平身,众人才慢慢站起,浮叶忍不住抬头望着那最高位置的男人,那个十六岁就凭借一人之手打下半壁江山的男人,在这皇宫屹立几十年不倒的人,他的眉眼依旧凌厉,即便身上是掩饰不住岁月的年轮,他依旧紧紧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的目光落在身上不寒而栗,浮叶收回打量的目光,再也没有抬头。   皇后主宰者后宫,吩咐各宫人落座,浮叶跟在木白露身后坐向一旁,看着还剩虚席的殿院,竟然会有人比皇上还来的晚,还未想玩就听见有人进来。   “参见父皇母后。”   来人是十王爷,紧跟着便是七王爷,络绎不绝的人跟着进来,反倒是让浮叶更加疑惑,若是说是皇子来迟倒是觉得说得通,但是有些身着朝服的人也来迟,皇上也当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倒是让她费解,她想再看看上位的皇上,视线却没有预料的落进身前人的面前,银色面具,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露兰格,浮叶不由想到那天夜里他祖宗哎露兰格抚琴,而木白露站在台上起舞的画面,两个人之间的情意让人心寒。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而另一个是自己的女人,即便没有名分,但是身上却是他的名字。   这样的两人在一起。   他身后依然还是跟着两个人,那个长得高大的男人和脸上写满醋意的女子,两个人倒是极其搭配,蛮子的视线跟着浮叶而来,微微一笑,浮叶也低头浅笑算是回应他,这个人她都不知他帮了自己多少次了,看着他觉得有些心安,逐月自然没有漏掉两个人的交集,暗中伸手掐了掐蛮子的后背,蛮子条件反射的抓住她偷袭的手,握在身后。   看着逐月那张红透的脸,浮叶也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反倒是觉得有些温馨,这样的一个人陪在身边,终究才是幸福的不是嘛。   “十九王爷到。”   浮叶立刻低头,向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人身后躲了躲,她可没有忘记这个十九王爷对自己的敌意,哪一句“你真是聪明到让人讨厌。”说明他斌不喜欢自己,加上那句听是无意的话,更让人觉得奇怪,自己没有招惹过这个人,反倒是被他记上了。   她偏头的一瞬间,几个人都抓住她的神情,心中各异。   十九反倒是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模样,落座在元子彦身边,叫了一声十四哥。   元子彦看着身边的他笑道:“十九弟这般不避嫌坐在我身边真是奇怪。”   十九拿过桌上的酒杯含酒一饮而尽问道:“莫不是十四哥不待见十九。”   “十四哥可没有不待见十九,你想坐在那里不是十九自己决定的嘛。”十九目光盈盈的落在低头的浮叶身上答道,那倒是。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进来,江遇之一来,就看着浮叶没有离过,江南成看着自己的妹妹,跟着目光落在浮叶身旁的付月身上,倒是心惊。   她的脸色太多苍白,脸庞也有明显的汗珠落下,她出了什么事。   江遇之看着自己哥哥问道:“哥哥目光落在那边,不知道是在看谁呢。”她的语气里带着玩味的感觉,江南成倒是一脸无疑,走向自己的位置,但思绪却回不到原处。   身边有人耳语:“南朝的那几个王子真是一表人材,和几个王爷不相上下,若是其中一位看上我们就好了。”说完,皆掩嘴而笑。   浮叶看着她身边几个说话的侍女,差点没笑出声,人家可是王子的身份,就算再差也不至于来元朝要几个丫鬟的,想着倒是对这南朝的王子有了些兴趣,南宁几人错身而过,坐了上座。   一声琴鸣,百花宴才算正式开始。   木白露很快离席,跟着便是苏良阁和南风院的官司。   皇上身边的公公说了一大堆恭迎南朝王子的话剩下的便是百花宴的开始,突起的异样让浮叶觉得心中不解,若是选妃,不用说南朝的王子本不该参与,就连在座的朝臣和王爷不也应该不在的嘛,所以说,今天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选妃如此简单,要是想的没错,今日怕是。   她忽而抬头看向皇上身边,离得半步的不就是救自己的人,唐沐年。   他身上依旧的穿着那件浅蓝的衣服,浑身散发的的却不是嬉笑的神情,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人如此正色的样子,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望向她,眸子里带着轻浮的笑意,看的浮叶扭过头,脸上想起他的轻薄之意,脸上竟然惹上红绯,倒是不得不说有张祸国殃民的脸。   既不是宫里的侍卫也不是皇上的儿子,却可以比在场所有的人都离最高位置上的人如此之近,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她的思绪被歌声打断,粉红色的水袖甩上中间的木台,木白露像是踩着空气而来,身影在空中飘渺飞舞,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浮叶看了看倒是觉得,这个木官司可真是任何地方都会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浮华惊梦(二)   唐沐年的一举一动又不知落在多少人的眼里,倒是都不由的转目落在浮叶身上,都皆是不怀好意一笑。   一个未婚男子如此看着皇上的秀女其中意味严明,这其中自然是有私情,倒若真是这样,皇上对于这个人又将如何取舍。   木白露一舞让人惊艳之余却也已经失去新意,这个官司的舞已经在太多人面前跳过,见多了也就不稀奇,大概就是如此。   相对于木白露的舞姿,之后南风院和苏良阁皆是匆匆一曲了事,给人敷衍的感觉,但是相对两宫的用意都不难猜测,南风院是为了身后培养的新人,而皇后本就是后宫之主,她下面的苏良阁自然也不是需要在这些下臣卖弄的人,她只要坐在那个位置就可以看见所有人的丑态。   知道那些人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就好。   如此不也更好。   所有人看似漫不经心,可是这其中的心思。   “左丞相之女玉紫。”   皇上身旁的太监出声,玉紫立刻站出来跪在大殿中。   “抬起头来。”   玉紫立刻抬起头,面容倒是生的好,想着皇上会让自己干什么,却只听见皇后说道:“封玉贵人,赐幕婉殿。”   玉紫直接被赐为贵妃,在秀女眼中就是被上天怜爱的女子,但是在朝臣和王爷的眼中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一个朝中位高权重的丞相,若是一直肆无忌惮的下去,位高权重之人怎可袖手旁观。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人的把柄抓在手中,控人生死。   浮叶一直留意眼前发生的事却忘记背后,付月看着那人在自己不远处,脸上的欣喜不予言表,而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又迅速低下头,没有看见对方眼里的嘲讽。   江遇之坐在哥哥身边,目光跟着他转悠,落在浮叶身上,目光变沉,她选的人绝对不会有错,聪明的女人配哥哥绝不会有错,这样哥哥就不会烦心那些文臣的舌根子,内交给她就好,浮叶她不坏,只是喜欢选一些弱的方式明哲保身,她和哥哥成亲,自己就可以离开这座江府,去找自己的那个人,若不是念着自己唯一的哥哥,她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走。   浮叶啊浮叶,今天就是你我做出决定的时候了,生死不论,必定要出来一个结果。   十九看着身边的人倒是有些在意,为什么这个人永远看不出来喜怒哀乐,脸上的面具就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了,他留下的很少,让人几乎忘记他的存在,可是一见面,想要忘记是绝不可能,他身上的带着一种王者的气息,会让所有人臣服,自己的手段在他面前会像是笑话,这样的人才是所有人的威胁。   南宁进来就注意到了浮叶,她没有声张也没有看见自己,但是秘密在别人身上,终究会让人觉得不安心,南延的心思他了解的很清楚,不过就是被女色迷住了眼前,但是他也不是无知的人,什么心思该有,什么心思不该有,他自己会很清楚的。   今天就是出鸿门宴,刺杀的不是人,而是在场每个人的人心,三皇子的事情出了不会容易的压下去,他需要一个更加好的契机一劳永逸。   这在场所有的人都已经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在执棋人手上,谁可以跳出棋局,那就看那颗棋子是顽石还是良玉,是不是有可以跳出棋局的价值。   皇后打破这满堂的沉寂,大夫的女儿被点上去,吟诗作对有些才情,被提了个嫔,倒真是觉得意料之外,高门之后之后又是贤臣之女,真是把所有人的心都抓在手里死死的,皇上终于是开口了。   “今夜众人不必拘礼,只当时平常的宴会就好,倒是有人想说好,但是谁又会有那个胆子。   付月一阵闷哼,引人侧目,付月回头看她,让她不必勉强,她却只是扭着头不看她,手放在自己手上的脚上未说一句,浮叶不免摇头。   南风院的官司走上前跪在地上请旨:“皇上万岁,奴婢院里倒是有几个倒是乖巧懂事,也早就今天做了十足的准备,倒是希望皇后能给点意见。”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就像是说最平常的话却也带着一股傲气,让人把注意落在她身上,浮叶多看了几眼,认出是自己去南风院遇上的人,没想到竟然就是南风院的官司,作为南妃的心腹,可真是深藏不露。   皇后没有说什么,点头应下,南风院的官司亲自推选的人,也确实是没有辜负一番苦心,上前的人都是面比花娇,才情一等一,皇后也没有多言,提了几个妃,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为官的家人。   浮叶抬头向皇上的方向偷偷打量了一番,却在看见唐沐年的那张笑颜时回头,两个人心中倒是无言。   “南风院倒是出了妃,就是不知道露兰格又如何。”   皇后语气一挑,将木白露推出,浮叶不自觉的低下头,用耳朵去听木白露说:“那是自然,我们露兰格自然也有备了出好戏。”   好戏。   皇后笑道:“那木官司可要好好让我们见识见识才对。”   “自然。”   两个人之间绵里藏针,一个皇后揪着一个官司不放,真是怪事一桩,但是这却不是最怪的,木白露才是那个怪人,承着皇上的恩,眼里的爱慕却是来自他的儿子,真是可笑。   先前陷害付月的几个女子同时上面,侍女一一搬上琴棋书画,一人抚琴,一人执棋对弈,一人作画,一人诗画。   这倒是让所有人心里有了好奇的念头,女子诗经为先,琴声落后,棋子跟随,研磨提笔,四人不同之场景,各色。   浮叶没有去看过这些,也不免看入迷了些,诗书都是心境,可是琴声缭乱,执棋自己早已经知晓自己的下一步,最后只会无眠无休,让人生乏。   木白露是演的哪一出。 作者有话要说:     ☆、浮华惊梦(三)   她们就像是一幅画卷,淋漓尽致般,用棋子摆出四人坐在的位置,又用画笔描绘出其他三人的神色,诗词不离琴棋书画。   这就是露兰格木白露的手段吗,浮叶也是一惊,她倒是不知道她还留了这么一手,再看皇上的目光,也明显有了赞赏之意。   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木白露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对面的人身上,银色面具的十四王爷嘛,即便没有名分,却也还是皇上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却对自己男人的儿子有意。   真是不知该怎么说。   浮叶看清十四王爷身边的十九,心里一凉,那个人。   “你是个让人聪明到讨厌的女子。”   他说的话还在耳边一样,但是自己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这个人,要是自己去了他的宫里,就算是没有毒发身亡,怕是也会死在他的手里。   浮叶低下头不再看人。   却有人推了推她,付月脸上苍白的看着她提醒道:“有你的名字。”   “什么。”   浮叶诧异,她说什么。   “皇后点了你的名字。”   “皇后。”   浮叶抬起头,果不其然,身边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这种时候走神真是不测。   不过皇后点自己,又是意欲何为。   浮叶走上前,露兰格的侍女就奉上了竖笛,浮叶皱起眉看着她问:“我应该不是这个才对。”   宫女低下头不看她小声说道:“木官司早就为你备好的了,你就只管拿出自己的本事就好了。”   木白露。   浮叶低下头接住竖笛,抬头放到嘴边,轻轻吹响,笛声悠扬,给人深沉之感,没有耳目一新之感,成仓烂调,兴致乏乏。   不少人面露难色,似像惋惜,又像是看笑话一般。   “下去吧。”   皇上挥了挥手,太监立刻对着浮叶宣旨,没有赏赐,没有封号,就说明,她已经从这场百花宴里淡了下来,她成功了第一步。   “原来这就是木官司教出来,当真是够别出心裁的。”   一直坐在皇上身边皇后突然开口,浮叶前行的脚步一顿,立刻对着皇上的位置跪下。   皇后那张保持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诡笑。   “我说的可是露兰格的木官司,你个秀女跪下是为何。”   此话一出,自然就是挑明皇后和木白露之间,而她成了导火索。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皇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陷害木白露的棋子,而自己现在立刻讨好木白露也已经是无济于事,这可真是骑虎难下,前后都是矛头,皇上也没有出言的动静。   木白露起身上前跪下,语气不卑不亢。   “就便是奴婢再如好教导,天资如此又能如何。”   技不完美,就是因为人的原因,而人的原因也可能是天生愚钝,她今天背了着愚钝的称谓,以后不能再站立人前,但是现在反对木白露的话,就会因为强词夺理而被人拉下。   “奴婢天生对音律乏乏,如今在圣上面前显了丑,自知有罪。”   “知道自己天生愚钝,还选来圣前献丑真是不知道该说是不怕死还是挑衅皇威。”   坐上的人淡淡开口,又一次把她逼进了深渊。   “天朝人都是这样抓住一个人的问题不放的人嘛。”   又有人开口说些什么,耳边有了脚步声。   浮叶低着头看清,那不是元朝人有的布料,应该是席间的其他朝人。   而且这个人站在自己身边竟然会有一种自己认识的感觉,浮叶还在发神,一双手落在自己面前,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那张和要杀死自己的面容一模一样,不由向后动了动,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南宁看着她的眼睛,面上虽然在笑,可是眼里却无光。   “你可得当心。”   浮叶挣脱开他的手弯下身。   南宁笑,看向上座的皇上拍了拍手。   “南朝的公主也为了今日见皇上做了很久的准备。”   奏乐声起,浮叶和木白露自动退下,一抹倩影从空中跃下,紫色的面纱飘渺飞舞,就像是一只蝴蝶从空中降落。   特有的南朝声乐配上舞姿,她身带异香,让人跟着她留恋,身边的人就像是化成树木,变成草原,让她自由飞扬,浮叶伸手去抓,却触及空气。   “这是什么。”   “闭上眼睛。”   啊。   “你说什么。”   “这是南朝的媚术,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蛮子不知何时到了浮叶身边轻声提醒道,见她平安无事忍不住说到:“幸好王爷愿意救你。”   浮叶拉住他不敢相信的问。   “你说救我的是十四王爷。”   蛮子点了点头,从逐月哪里知道她受伤,想要问问,有人拉住了自己…   话还没说出口,背后就被拧住,逐月但笑不语,伸出头看着蛮子。   王爷都还没有多话,要你多嘴。   蛮子没有继续说什么,有些宠腻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有重要的事可以让人来找我,我在十四王爷的宫里。”   说完带着逐月回了元子彦的身边。   她抬头看向他们,那张银色面具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她在水底看见的人是他嘛。   他有感应般向她看来,那双眼睛让她浑身一颤,急忙偏过头。   她走到木白露身边请求去如厕,木白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路的小心走,若是走错,可就回不来了。”   “谢官司提点。”   木白露点头不再看她,浮叶慢慢向后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台上的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   浮叶一路向后,避开人群,走到空旷的地方才觉得轻松了些。   明月当空中,地上孤影,树枝已经挂起晶莹,着初冬的夜里,怕是早就忘记这还是冬夜。   浮叶走过观赏的木桥,身后悄然跟上一抹黑影,洁白的月光下倒影出身影。   浮叶立刻避开,那人跟着她移动。   伸手将她推下水塘。 作者有话要说:     ☆、浮华惊梦(四)   “为何你每次都是如此可悲的模样。”   一阵天旋地转,却稳住了身体,那张银色面具在眼前开始清晰,他露出的双眼就像是一缕春风一样,让人在眼里看见了温暖,如同初春的花朵。   他伸手拉住了她。   那从水中而来的银光,在眼中清晰。   “是你。”   元子彦抓住她,向岸上一带,她有些战不稳的落在他的怀中,短短一瞬间,她便退开身,向着自己身后看去。   “那人是有功夫的,蛮子和逐月已经追过去了。”   浮叶在心中思量,却不知该怎样说,只好先借口离开。   元子彦也没有留她的意思,浮叶便向着来时的路回走。   踏上转廊时,她还是回了头。   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人微微一笑,初春的树木开始抽出新芽。   这个寒冬。   浮叶回去时,气氛变得奇怪,在场的人都屏息凝神,低着头。   南宁恰时回头看向她,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刚才的那人是他派来的,   回来就坐下,木白露看着她说道。   浮叶顺着下,在付月身边坐下,而同时南宁身边的人站出,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南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   “微臣对江将军的妹妹一见倾心,今日当着所有人的告知,望皇上看在两国交好如此多年为臣赐婚。”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浮叶立刻抬头去看江遇之,却发现她的眼中的惊异不比自己少,那随之而来的杀气让人更寒…   南延还跪在哪里,皇上没有说什么,却是在犹豫。   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   君臣之礼,郎情妾意,两国之交。   既是请求又是威胁。   江南成没有忘记南延所说的那份大礼,南延看向他脸上的笑意未消。   南宁身边又走出一个人,样子长的极美,这满堂的秀女能比上的寥寥无几。   “皇上,三弟早前边有与元朝结亲的打算,如今他自己提出必定是真心,倒是望皇上成全。”南诏适时加上一把火。   浮叶看得清楚,江遇之已经开始乱了,若不是她身边的那个人压制着她,她就不会只是捏碎手里的茶杯。   皇上要是开了口,这一切绝无翻盘的机会。   南延看着江南成:“这不过就是一点开始而已。”   南诏继续开口道:“是三弟语出惊人太过唐突,但却是肺腑之言,南朝人就是如此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当仁不让,微臣也有事请求皇上。”   “说来听听。”   “微臣请皇上将卓加付月赐予我。”   “哦。”   南诏站起身,看着露兰格,目光落在浮叶身上,对于她身旁得付月却不怎样关心。   付月想要说不,却被浮叶一把拽住,她看着浮叶问为什么是她,浮叶用力掐住她的手心。   “冷静下来,你想在这里触犯黄恩,死无葬身之地。”   浮叶的提醒让付月冷静下来,付月拉住她的手,全身都在颤抖。   江遇之是太愤怒,而付月则是太懦弱,两人都是江南成的软肋。   江南成即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自己的妹妹还有那个丫头要去南朝。   想到此,他绝不答应。   “皇上。”他走上前,面前却有人挡住,南延不知何时起身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叫了一声大哥。   江南成想反驳,身后有人把自己推开,寒光的匕首让所有人惊慌的大叫。   南延丝毫没有躲闪,对着拿着匕首而来的江遇之说。   “不过就是个开始,你就忍不住了,真是高看你了。”   他每说一句,江遇之的匕首便进一份,鲜血染红了外袍,宫女吓的大叫。   南延站直身子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看着江遇之一字一句道:“好戏现在才开场,你可要看到最后。”说完身形一顿,硬生生向前了几分,在别人眼中看来就像是江遇之手上在用力刺进去一样。   “遇之,快松手。”   江南城抓住江遇之的手,却被身后赶来的侍卫拦开,利剑架在江遇之的脖子上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是加重力道。   “你要是现在就死了,你的棋局可就破了。”   南延只是笑,一抹身影掺进两人中间,南诏推开了南延,对着江遇之伸手握住了那柄滴血的匕首。   南延被推开就有大夫从后面接住了他,他看了一眼南诏,大声呵斥道:“二哥,快住手。”因为说话太过用力,嘴里都开始咳出鲜血,更让人觉得看不下去。   而皇上一直都只是在冷眼看着一切,侍卫压住江遇之后才问罪。   “你可知罪。”   江遇之跪在地上却一言不发,江南城立刻跪下:“皇上,臣妹无知。”   “皇宫重地私藏兵器,还重伤了南朝的皇子,真是胆大包天。”皇上加重了语气,那是一种不威自严的气势,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是臣妹莽撞,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江遇之看着自己的哥哥,在一瞬间就明白自己该如何,她把头低下,不发一言,等着皇上的裁决。   “江将军一家可都是我朝的忠臣,遇之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要真是让我惩罚可不不知该如何做了,匕首也是由我的许可才放在身上的,但是伤了三皇子,真是不好办,既然是伤了三皇子,就让三皇子来决定如何。”   恩威并施。   这只是一个皇上的小小手段而已。   他的手段绝不会只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浮华惊梦(五)   “我即是认定了她,那就不会舍得让她怎样。”   皇上坐在上座是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还请皇上恩准我与二哥的亲事。”   皇上点头.   “卓加付月。”   浮叶推了推还在神游的付月,她跌撞的站起身向前跪下,“臣女在。”   “抬起头来。”   付月抬起头,可是焦距却落在一旁的人身上,他还在笑着和身边的人搭话,一眼也没有看她,她失败了,她的第一步就已经失败了,他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不过就是看过一眼的人,为什么会被他的冷漠觉得伤透心,她为何感觉到如此难受,如此难以呼吸,上面的人又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的耳边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被撕裂,眼前这个笑面如花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会对自己伸出手。   她在哪里,这个人又是谁,上面的人又是谁,她不想要离开,她宁愿做他行宫里的一个侍女也不要去南朝。   “皇上。”   付月惊叫出声,上座的人看向她。   “我不要和亲,我不想去南朝。”   所有人都在看着付月,皇威在前,也要用身躯犯,付月想要大声拒绝,可是口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什么也说不出口。   皇上身边的太监宣旨。   “朕封你未云梦郡主,嫁往南朝。”   她想要站起身却浑身都不能动弹,她身边的人,她回过头看着身边的角色男子竟然觉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眼里住着一条毒蛇,已经伸出芯子和利齿咬住了他,她勉强挣脱回自己的手,看向浮叶求救。   “浮叶姐姐,她不要嫁去南朝。”   浮叶却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办法,现在唯有自救才可以。   付月已经失去了冷静。   唐沐年倒是看了一眼浮叶,他的眸子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里面深不见底,却又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微微动了动嘴唇。   留下了三个字。   太医院。   一场百花宴就要如此落场,进宫的秀女变成云梦郡主,南朝的皇子却求亲于将军的妹妹,把自己的弱点放在别人的手上。   南朝的人想要用江遇之来牵制江府,而皇上却是看准了江遇之对南朝三皇子下的手无动于衷,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必有一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无论如何都是皇上在这其中得利。   宴会的人渐渐开始散场,受封的秀女由各自准备好的领回宫,未得封的跟着各自的官司回行宫,等着管事的嬷嬷来领人。   玉紫从面前走过,她的嘴角勾起笑意。   “想知道谁推你下的校场或者是白瑶是怎么死的嘛。”   浮叶停下脚步,看着她脸上陌生的面容心惊。   一朝得势。   浮叶不怒反笑,看进她的眼。   “那些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生死同样在我手中。”   她说出这番话,自是不必多说,她将所有都放在了明处。   浮叶不愿多搭话,看向失魂落魄的付月,她的样子显得古怪,几乎同时南宁也向她看来。   他的嘴角含笑,和身边的男子。   和身边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是那天和他搭话的人,浮叶心跳了跳。   木白露。   那个人。   南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来是认出了南延。   真是不该留不留下你了。   浮叶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木白露带着人离开,却被苏良阁的人占了一头,矮人一分。   浮叶伸手护住被推开的木白露。   “木官司,小心。”   木白露站直身子立刻推开了浮叶。   她只是看着元子彦的方向。   她的情深所托非良人,浮叶也看过去,蛮子和逐月站在一起,很般配的人也一直在一起,却不能清晰的对待彼此。   这座皇宫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付月被封了云梦郡主,江遇之也被紧足,之后便是等着婚期到来,南朝的大皇子与三皇子回朝请旨,留下二皇子与云梦君主相处,浮叶离开了露兰格,她把自己留下的值钱的东西都给了管事的公公。   她想进太医院。   浮叶被门口的宫女叫了出去,付月站在门外,一身华服,全然不像当初的样子。   她的脸上愁云惨淡,全然没有该有的高兴,同样的平步青云,可偏偏不是她想要的。   “父亲昨日寄来了书信,想来是我当上郡主的事已经传了回去。”   “是嘛。”   浮叶没觉得奇怪,付月和她本就是送到宫里来为他们搭建云梯的,不是皇上的妃子,却成了皇上的义女,这背后的权势远比妃子来的更多不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付月她自己还不能明白而已。   付月让身边的宫女的退下,留下了浮叶。   “浮叶姐姐,我不想要去南朝和亲。”   “可是那已经由不得你了不是嘛。”   浮叶只是说出了实话,那些人现在她一个也不想惹,付月身后的人是十王爷没错,浮叶想要帮助的人也是十王爷,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一个人有牵扯,就算是付月,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南朝和亲,她不得不去。   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翻盘,想要翻盘,只得逆天而行,她不认为自己有那种本事,所以她只想保护自己就好。   因为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阴晴不定。   付月掩面而泣,心中是无法言语的悲伤,她看着浮叶唤出声,“浮叶姐姐,帮帮我,请你帮我。”   “我也无能为力,如今你已经是郡主,而我则是一个卑微的丫鬟,我们之间的选择到这一刻真正走到了头,从此陌路。”   “浮叶,你真要如此嘛。”   看吧,已经开始毫不掩饰。   开始变了不是嘛,浮叶瞥见一旁离的不远的宫女皱起眉,对着付月做礼要退下。却被付月拉住了手。   “那我就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浮叶停下步子,看向她,“你何时也学会与人做交易。”   “这不是你逼的嘛。”付月从脖子上取下锦囊窝在手中,露出里面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你应该不会不认识,相反应该很熟悉,我想娘亲给你说过的不是嘛。”   浮叶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浮华惊梦(六)   浮叶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早就没有了开始的冷静。   那个女人果然把自己的解药给了付月,而付月也从进宫时就瞒着自己,真是那个女人教出来的女儿。   “你想如何。”   浮叶打破僵局先开口问道。   “我不想去南朝和亲。”   “你说不想去就可以不去嘛,皇上已经在那么多大臣面前应下了你的婚事。”   付月已经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只是重复着:“你会有办法的。”   皇恩之下,她又能如何。   她不觉得帮付月的少,这就是一趟浑水,只要进去绝不能全身而退。   进入太医院,她也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浮叶已经不想多言,避开她想要离开,付月却拦在她的面前。   “你应该知道自己毒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你只要帮我我就可以把解药给你。”   付月已经显得声嘶力竭。   双目中都是悲凉。   “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把我当做工具利用,难道你不懂。”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再明显不过。   付月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口中流出鲜血。   “付月。”   浮叶蹲下身去看她,突然后颈一疼,再也没有知觉。   付月去了竹林,元子安在哪里等了很久,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不出话。   若是可以她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留在他的身边。   他回眸,   看着身后出神的付月,脸上毫无笑意,相反一个女人成为棋子的那一刻,就只得跟着执棋的人走,但是棋局乱了,棋子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但是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可就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不过。   付月走上前,挨着他的身后: “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你不用留在我的身边,你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   他慢慢靠近她的脸庞,微微的热气从脸庞经过,红了脸。   “只要你记得,我便会去做。”   付月看着他离开,最后支撑不住的摔在地上。   如今前方万般荆棘,也不能阻挡她。   元子熙在外面等着他,见人出来便向后走。   “七哥。”   “你还打算利用她做些什么。”   “七哥看着就知道了。”   他迈开大步走到他的前方,抬头便是意料之中的雪花。   已经入冬了。   浮叶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眼睛上被蒙上了黑布,后颈上的疼痛一阵阵刺激着她。   “付月。”她张嘴想要大喊,可是口中被帮着布条,她动了动才发现不止是眼睛看不见,嘴巴喊不出来,全身更是被绑的结实,只要一动,就会让自己更难受。   浮叶慢慢静下心来,观察身边,有很明显的滴水声,身体也会觉得发凉,仔细一点。   有轻微的脚步声。   布条下的眼睛可以看见人影在面前,浮叶挣扎着动起来。   面前的人笑道:“醒了嘛。”   浮叶在脑海里回忆这人是谁却一无所获。   尖锐的疼痛在身上蔓延,是鞭子,上面抹了辣油的长鞭,让伤口比一般的鞭伤疼上十倍。   浮叶被绑住,一点反抗的余力也没有,眼前的人出手落在实处,完全没有一点留情,更有落在脸上的鞭子。   直接破了皮,辣油顺着伤口,泛起红肿。   江府也早已闹翻了天。   江老将军坐在上座看着跪在身前的江南成,百花宴上发生的事他已经从下人口中知道一二。   为人臣子。   当以皇恩为重。   江遇之躲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疼爱她的父亲的意思已经明了。   她注定被嫁往南朝,她从来就不怕死,可是被这样嫁做人妇,自己的名字上冠上别人的姓,她绝对不要。   “大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外。”   江南成的侍卫从外回来,看着站在门口的江遇之觉得疑惑,不免出声,江南成察觉到门外有人立刻开口:“遇之,进来。”   江遇之没有听他们说话,越过侍从跳上了围墙,她站在上面看着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却觉得第一次这般难过。   江南成推门出来,看着她。   “遇之,你要是跑掉了,整个江府就算是完了,你可以逃掉,但是江府这上下几百口人,你认为她们逃得掉嘛。”江南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遭到江遇之的反驳。   “但是是要我嫁给那种人吗。”   江南成皱眉。   “遇之,你是江府的大小姐,在你身上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江府。”   江遇之早就从南延的刺激里失去了理智,她看着院子里的哥哥冷笑:“既然我逃不掉,那我就去杀掉南朝的皇子一起陪葬如何。”   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江南成立刻吩咐下人出门追去,自己则回屋禀告父亲,那个曾经战功显赫的男人如今也不是以前,他的所有锐利都被时间给磨平了,他安静的听完了外面江遇之和江南成的对话,他的这个女儿和他是一个性子,要吃太多的亏。   他对江南成挥了挥手。   “去把她带回来,关进后院。”   江南成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爹,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这个老将军也终究是无奈的点头。   “南成,你是知道的,我们可以不怕死,但是这府中的下人是无辜的。”   一语点醒他。   为什么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也慌了嘛。   那个丫头,云梦郡主。   和亲。   他站起身推门而出,向着南朝使臣的方向而去,他要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   江遇之走的快,几乎是直奔南朝使臣的位置而去。   南朝人不喜欢行宫,便在第一客栈住下,江遇之抓住店小二让他带自己去三皇子的住所。   店小二白了一张脸,指着楼上,江遇之松开他,直奔楼上而去,到了门外,从身上取下匕首,推门而入。 屋子里空空一人,江遇之想到自己上当了,立刻想要退出门,可是门已经被合上,早在皇上应允婚事,南宁就已经带着南延回了南朝,留下的人只有。 作者有话要说:     ☆、浮华惊梦   南诏。   门被合上,店小二倒在走廊中间,江遇之被困在屋子里。   一缕异香不断蔓延。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那个人是。   南诏。   南朝的二皇子。   江遇之用力握紧匕首,向着对面的人而去,匕首的利刃对准他的眉心。   南诏伸出手,稳稳当当的夹住匕首。   “早就想见见你,如今一看,可真是不枉此行。”   江遇之毫不犹豫出手攻击,空出的手对准他的喉而去。   南诏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对他的胃口,一个朝代里得女子实在太过骄弱,但是她会不同。   她可以成为。   自己的傀儡。   南诏把袖中的竹筒掏出,跑出一只浑身青白的小虫。   南诏握住她的手,小虫顺着他的手向江遇之的手爬去。   南诏看着她笑出声:“乖乖的才好呢。”   江遇之抬手,对着匕首用力,刀刃划破他的手指,却没有鲜血流出。   江遇之觉得奇怪,立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退到安全位置。   南诏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大指一扶,伤口消失无踪,放出的小虫也落在了江遇之的身旁,接下来只要催动灵虫,就算是完成了。   江遇之向着后退,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太过危险,她开始后退,手落在门上,准备破门而去,南诏笑出声。   “现在才想逃,你不觉得晚了嘛。”   “是吗。”江遇之提脚踢向房门,南诏近在眼前,他的手放在她的眼前,所有的注意力开始落在他身上,浑身动弹不得:“你对我做了什么。”是这个人搞的鬼。   南诏从地上捡起那条青白色的小虫放在江遇之的手上,嘴里开始振振有词,江遇之想要问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却说不出话,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小虫从自己的手上消失。   它去哪了。   楼下传来吵闹声,南诏靠在窗户上看着江遇之。   “我可是很想你和亲去南朝,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那就下次再见了。”   说完,他已经消失在屋子里,江府随后赶来的人冲上二楼,看见自家小姐动弹不得,身上也没伤,客栈里面也没人,便让人用绳子绑住了江遇之,一直跟在后面的江南城却不见了踪影。   江遇之想要身体动起来,可偏偏不如意,加上下人用绳子绑住了自己更觉得烦闷,那条虫是什么,南朝的蛊术嘛,该死的男人。她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手上。   江南城看着面前七拐八拐的巷子,握紧了手上的剑柄,让他跑掉了嘛。他用最快的速度也没有追上。   管事的公公找到浮叶,指着身后的人说道:“这是十九王爷宫里的,以后你就跟着她多学学吧。”   浮叶笑着俯身作礼说谢谢。   那宫女走上前,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日后在一个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不要做些超出你分内的事才好。”   浮叶点头,跟在她的身后去了十九王爷的行宫,抬头看着眼前的匾额上的三个字。   凌云殿。   那宫女走到门前看着她说:“我叫清荷,隶属二等侍女,你若是要原来的名字便留着,你是下等侍女,所有是没有资格走前门的,你应该去从后院进来。”   浮叶也没有什么异议,问了后门的位置便一个人过去了,看着脚下的秽物,她突然笑出声,这就算是下马威吗,那可真是没有奏效,她看了看身边,提脚从一旁的墙院踏进墙内的院子。   看着躲着假山后等着看她笑话的宫女轻蔑一笑,真是不知死活的人,她取下头上沾上的树叶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   “姐姐,你们在看什么。”   那宫女也没有回头看她,嬉笑道:“今天来了新宫女,我们可要好好捉弄她。”   “姐姐说的那个新宫女是我嘛。”浮叶弯下身,看着几个人,那宫女回头看了看,吓得向后退,一群人撞成了一团。   那宫女回过神看她问道:“你从哪里进来的。”   “当然是走大门进来的。”   宫女站起身,怒视而对:“清荷那没用的丫头,连个人都拦不住,别以为你是十九王爷亲自挑选的就比我们高贵到哪去,你也不过就是个下等丫头,连粗使都算不上。”   说完几个宫女一起离开,留下浮叶一个人站在后院了,她是十九王爷亲自选的嘛,真是奇怪,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后面牵连的人这么多。   真是有趣。   当天晚上,出奇的相安无事,浮叶被分为下等侍女,负责打扫后院,但是前厅却不允许进入,不合逻辑的事白天是二等侍女的清荷却和她在一个屋里。   入夜,她闭上眼准备睡去,身边却有了声响,她睁开眼就看见推门而出的鬼鬼祟祟的4清荷,她看了看又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第二天,清荷也没回屋子,浮叶起的早,出门打扫后院,就看见侍卫匆匆忙忙的从自己身边跑过。   几个宫女站得远小声说话,时不时看向她。   浮叶向着几个人走过去,迎面走来一个女子,步伐紊乱,她从头上取下头钗握在手上,看着浮叶出现,直接对准她的胸口刺去,她偏了偏身,却还是被刺中。   “是你害了清荷。”   浮叶皱眉,她说自己害了谁,她还没有对一个无名小卒出手的的必要,但是这些女人实在是太碍眼了,早晚她要让她们全部闭嘴。   浮叶捂住伤口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露出泪光:“发生了什么吗。”   那女子不依不饶,举着头钗再次落下,女子因为疼痛而失声尖叫。   某处。   被绑住的女子浑身没有了一点一点完好的地方,身上还不断流出因为发胀的鲜血,地上漆黑一片,安全分不清是鲜血还是其他什么,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原本昏迷过去的是人竟然被疼醒了,她想要大叫的嘴因为被麻绳磨的血肉模糊,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何时起,有人说的那句不要让她死了成了她还留在这里或者的原因,那个人,就像是从地狱走出的声音,把她拉进了地狱,为什么她明明那样软弱的活着,苟且偷生着却没有一个人放过她,她明明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又会被人逼到这种境地。   付月也是,玉紫也是,那个王爷也是。   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要落得这般田地,任人鱼肉,她已经够努力的活着了,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初醒时(一)   她的过去陷入一片黑暗,耳边那句一夜付月,一夜浮叶,一切都是命,早就注定了。   她的命运,就是被喂下毒药。   她再次被冰冷的盐水刺激的醒来,有人伸手对着他的眼睛来,因为有黑影在面前闪过,他伸出手抓下他眼睛上的布条,等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光明。   “你和唐沐年是什么关系。”   浮叶睁开眼,看着身前眼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而那个折磨自己的女人则是规矩的站在他的身后,所以说留下她的性命的人就是他嘛。   她张了张嘴,舌头早就麻木。   “要是用你来除掉唐沐年,真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浮叶睁着完好的一双眼看着他,即便他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她也要记住,若是死了,那就算了,若是她不死,那她就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看看这双眼睛,真是和我如出一辙。”   他捏住她的下颚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把东西拿来。”   站在一旁的女人愣了愣,转身一旁走去,烧的正旺的火中,拿出了一块被烧成红色烙铁,他举着烙铁放在他的面前,浮叶额头上流下的盐水,抵在烙铁上,一阵青烟后后,还是通红的。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他被绑住的肩膀,被水泡的发白的皮肤有些怪异,露出胸口,目光落在锁骨上。   “我若是在你身上留下这个东西,真想知道他会如何。”他一说完,手上的烙铁已经落在她的锁骨上,烙铁碰到肉上,全是焦气,她咬着自己的唇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她的双眼里是愤怒的火焰,直到面前的人死去才会熄灭。   他丢开手上的烙铁,靠近她的耳边。   “让唐沐年死,我给你身上的解药,你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浮叶抬眼看着他,如梦初醒。   付月嘛。   那人转过身不再看她,对着身后的女人吩咐道:“找人通知唐沐年,之后的事你应该明白,若是她成功就先留下她,要是失败了,两个人都不能留下。”   “是。”   脚步声一点点远离,那女人向她走来,又将她的眼睛蒙上,松开了她身上的绳子,浮叶无力的栽倒在地,看着面前的脚。   十九回行宫时就看见浮叶被明月刺中的一幕,他不急不慢的走过去,浮叶却好巧不巧的摔进了他的怀中,她睁着眼睛,里面含着泪水的看着他唤了一声。   “十九王爷。”   他松开拉住她的手,她却还紧紧靠在自己身边。   他看着怀里的人,明月看得气的更甚,向着他跪下说道:“王爷,你要为奴婢的妹妹做主啊。”   “发生了何事。”   明月见平日都不搭理自己的王爷主动问自己的话自然是滔滔不绝讲述自己的委屈:“奴婢的妹妹清荷昨日带着浮叶过来,想到她一个人孤单更是自己不计较身份,晚上和她一起作伴,谁曾想,谁曾想。”说道这里更是掩面而泣。   十九面无表情:“接着说。”   明月也不继续废话,直接说出了本意。   “谁曾想她半夜里把我清荷妹妹打晕了扔在门外,这天寒地冻的硬是让她昏迷不醒。”   说的倒是感人。   浮叶看着她先发夺人:“这位姐姐可真是错怪我了,我歇息的时候,清荷姐姐可还没有歇息呢,你说我是如何一个歇息的人去把一个没有歇息的人丢到门外,而且清河姐姐少说也有十八,而我才十四,体力悬殊还是太大了些不是。”浮叶捂住伤口向着十九身旁更近了些,在明月看来,就像是紧紧挨在一起。   明月拽紧手上的绣帕,“你这下贱的女人从王爷身边离开。”   “你是如何说话的。”   十九皱起眉怒斥明月,她不是这样没有规矩的丫头。   明月被十九一吼也觉得自己怎么会把自己心里面想的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她抬起头,对上浮叶那双笑着的眸子。   “是你这个贱丫头。”   她站起身对着浮叶扑过来,浮叶却已经倒在地上,从胸前流出的血液沾染在地上,后面管事的公公,立刻让人去扶她。   “把她带下去,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十九不傻,这其中的古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他没有拆穿而已。   “把卓加浮叶提到二等宫女,留在我身边。”   十九说完,周围的宫女心中更是有不满,一个下等侍女可以接近十九王爷,对于她们来说无疑就是在心上记了仇恨。   几个宫女扶着浮叶回房间,却看准她的伤口松手,想让她摔在地上,可浮叶却在进屋就推开了她们,自己一个人走进屋关上门。   胸前的伤口并不严重,只要用自己的药很快就会好,倒是刚才的那个叫明月的女人,自己还真是下手下轻了,一次就要她的命也不会有以后的麻烦事了。   江遇之被锁在房间里,根本就出不去,哥哥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就告诉她说:“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那个哥哥他放弃了自己,她想要说自己的事的时候竟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力的站在这里。   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人左右而已,想到南诏在自己手上种下的东西,要是没有猜错肯定就是南朝的蛊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虫而已。   她挽起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些发麻,她伸出手,顾感觉到那冰凉的东西在身体里游走,而自己浑身都跟着发麻。   “该死的南诏”。是要她妥协和那个男人的婚事嘛,那可真是天真。   江遇之坐在木桌旁,运用内力,将身上奇怪的虫子赶到手臂上,在一瞬间,从脚踝抽出匕首,对着手臂凸起的地方刺去,匕首插在手上,手臂里面的东西开始挣扎,江遇之用力压下,手臂里流出鲜血混着白色的液体。   她拔出刀丢在地上,靠在木桌上浅眠,也不知过了多久,送饭的丫鬟进门看着一地的鲜血吓得大叫,江南城正准备进宫见付月,侍卫就传来江遇之自杀的消息,他立刻下马,赶往江遇之所在的房屋,亲眼看见那一地的血也被吓的不清。江遇之被发现,丫鬟就叫了大夫,大夫很快就赶来给她止血,又让人备药,江府在一时间里所有下人人心惶惶的,生怕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江南城候在门外,双手不断紧握。   他们还是把遇之逼到了这一步嘛,可是遇之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嘛。   那天夜里。   江遇之生死未卜,淌暮年收到消息,他看着纸上的内容当即向宫外而去,南朝大使臣再次归来商讨定亲之事,云冬被蛮子抓住道出了浮叶不见的消息。   就是这一夜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除醒时(二)   人生来便注定命运,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   浮叶躺在床上,十九王爷找来的御医替她把了脉,说是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三五天就会痊愈。   浮叶捂着伤口,弱弱的向御医道谢。   而那御医只是看了看她,例行公事的回应。   候在门外的宫女送御医走后,立刻去了寝宫,将御医说的一五一十禀告给了十九王爷。   他站在暗处,看不出脸上是何种表情。   江府里,灯火通明,屋外来来回回的人交替,管家看着自家少爷,出于好心提醒道。   “少爷,你先去歇息吧,小姐这有我们呢。”   “爹呢。”   “皇上让老将军进容了。”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遇之一出事,皇上就让父亲进宫。   他没有想到遇之会对这门亲事反感到这般,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他知道遇之的性子,只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屋疾步而去。   管事在身后不明所以,左右不是,无奈的一拍大腿叹气。   江南成想进宫,驾马到宫门前却被拦下。   “将军,你今日不能进宫。”   “为何。”   “江老将军早已吩咐我等,只要将军想要进宫,无论如何也要拦下。”   是爹的意思。   “这不是江将军嘛。”南诏挑开轿帘,看着被拒门外的江南成。   “是你嘛。”江南成握紧剑。   “将军说话,本皇子可听不懂,什么叫是我…”   “你不必装傻,遇之和你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南诏,我不会放过你的。”   “将军真的勇夫,可你没有听过一句民不于官斗嘛,现在我是那个官,而你是那个民。”南诏放下轿帘,向宫里走去。   “才疏学浅,未能识的此物,本打算带回医馆仔细研究,倒是将军先说了出来。”   江南成想起南诏说的话,心中一惊,遇之身上有这种蛊虫,那她身上。   想到此,立刻吩咐大夫留下照看遇之,而自己再次离府。   宫门前的士兵是不会让他进去的,但是他也等不到明天再去。   躲开了自己布防的士兵,向着皇上为云梦郡主赐的紫云宫,寓意取自紫气东来之意。   江南成点了宫里宫女的穴道后闪身进屋。   “谁。”   已经歇息的人起身。   “悦摇,是你吗。”   是她的声音。   江南成走过去,先捂住了她的嘴。   “我不是歹人,你不要叫。”   付月被吓的不清,目楞的跟着点头,试着抬头,入眼却是十王爷。   “是你。”她拉开他妈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江南成愣了楞,却还是点了点头,他想说她有没有觉得身体的奇怪之处。   忽然靠近的身体被吓了一跳。   他低头才发现她穿的很单薄,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禁脸上一红,他想推开她,却惊觉她的力气。   一个女子。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嘛。”她扬起小脸望着他,让他有些恍惚。   付月看着他,自己可以靠近他,他没有推开自己,那她。   她继续向前,脸贴近他,有些冰凉,他推开了自己。   “你还是如此。”   让人觉得千里之外,遥不可及。   “你的身上被人下了蛊毒。”   蛊毒嘛,付月浅笑,她站起身靠近他。   “你要说我中了你的蛊毒嘛。”   江南成皱眉,她不是如此轻挑的女子。   他拿过她搭在一旁的衣衫想要为她盖上,却被她握住手。   粉嫩的嘴唇靠近着他。   这与礼不合。   他明明想要推开她,却被缠得更紧。   两个人搂在一起,姿势暧昧不清,混乱里谁扯错了谁的外衫。   此时,有人破门而入,将两人困在其中。   江南成没有料想还有这般变故,他把自己拿起的衣衫将她护住,若是被侍卫看见她穿着,就算没有什么事,流言也会毁掉她。   他是如此想,可听令进来的侍卫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看见的是江将军为了遮丑,将衣不避体的云梦郡主护住身下,欲行苟且之事。   最重要的便是云梦郡主定下婚约的人就在门外,南朝的皇子,侍卫也知道这件事不可以声张只是让人出去拖延时间,那侍卫看了看江南城,忽然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他。   “将军,你换上我的衣服走吧。”   江南城却摇了摇头,就算现在他走了,身边的人会怎样他不知道,爹教育的光明磊落就是如此,前方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那侍卫极力劝他离开,却被江南城打断,侍卫想说些什么,门外又有人走了进来,南诏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没了常有的笑意,他一脸温怒的看着两个人。   “你们两人竟然做如此苟且之事。”   江南城狠狠的瞪住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初醒时(三)   “若是将军和云梦郡主早已情投意合大可在我求亲时也一同求亲,可是偏偏云梦郡主与我定下婚约时又做出这种事,我希望江将军能给我一个解释。”   南诏说的言之昭昭,脸上的愤恨如同真情流露一样,周围的侍卫反倒是不该做什么。   江南成看着他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江将军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号,这种把自己女人送上别人床,我南诏还是做不到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江南成不可能不知道。   他没有继续辩解,只是让侍卫先退下。   侍卫不敢断定,只得去看南朝的皇子,瞥见他点头应允,也就带着人先出去。   “把解药给我。”   该走的人走了,他们也不必藏着掖着。   南诏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觉得狼狈:“想不到堂堂的江将军,如今也是这般模样,若是以后战场上看见可真是会让我贻笑大方。”   “我让你把解药拿出来。”   “将军,这那要什么解药,只要你顺着她成其好事,不久相安无事。”   “你给她下媚药。”   他大吼。   “将军还是小声些,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可更说不清。”   南诏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慢慢品尝。   “把解药给我,我不想说第二次。”   江南成威胁到。   “解毒的方法我已经说给你将军你,怎样选择就是你自己的事不是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屋外走去,江南成从身后袭来,手中一空,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剑破风而去,剑刃刺进南诏的肩头上,江南成想要收回剑,南诏却一直在向前靠。   百花宴上,遇之。   “你们可真是当之无愧卑鄙小人。”   “江将军震撼死夸奖了,但是你和你妹妹可真都是如此的蠢钝。”他目露寒光,大吼:“将军,莫不是你想杀我灭口不成。”   假意撞击桌角的疼痛声,侍卫破门而入就看见江南成 “罪子还不跪下。”   那抹明黄到来前,一个人影走上前,打开了江南成手上的剑,江南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爹。”   “跪下。”江元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   “可是。”他回头去看身后的付月。   “那可是以后的南朝皇妃,岂是你敢肖想的。”   江南成想说些什么,偏偏要被带走的南诏抢先开口:“江老将军可不要胡说,我南朝的皇妃可不会是残花败柳。”   “南诏。”江南成大吼。   “成何体统。”   一声怒吼,所有人都跪下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成,是你伤了南三皇子嘛。”   江南成也没有否认,他敢作敢当,既然是他做的,他就不狡辩,他高举手中的剑放在身前。“朕可是记得下令禁止南成进宫,可是现在江南成,你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臣知罪。”   “你知罪,来人,将他收押天牢,三日后朕亲自问审。”   “是。”侍卫上前压住他带着离开,屋子里一声婴宁,江南成浑身一震。   付月从床榻上摔下,衣衫凌乱,一派浪荡。   “后宫女子与人私会,赐白酒一杯。”   江南成回身跪下,看着皇上求情道:“皇上,这不关她的事,是南诏在她身上下了蛊,是南诏。”他想要解释,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脸上。   江元跪在他的面前,看着身前的人。   “皇上,是微臣管教无方,有此孽子,是老臣的错。”   “把江南成给朕押下去。”   侍卫得命,押着江南成直奔天牢。   谁在身后浅颂:   “温柔乡是英雄冢。”   “你自己都无能为力还能怪谁。”这就是为人臣子。   可是偏偏是那个人,那个晚上,那抹方帕,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她死去。   他开始用力挣脱背后的人,感觉到背后一轻,正想窜起,一股重力再次押在自己身上。   “南成,那不过就是一个女子,日后你想要多少,爹都答应你。”   江元亲自押着江南成,他的儿子的本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遇之已经只有半条命了,他唯一的儿子也在这里断送,他无颜去见祖上,他会失去冷静,就说明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但是走到现在这一步,那个女子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南朝的皇子被自己的儿女重伤两次,皇上怎会舍弃这次机会,   付月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她看见十王爷在自己身边,却对她拒之千里,想到此,她觉得难受,忍不住落下泪。皇上看着她厉声:“把她带下去。”   “皇上,你金口已开,她死了南朝那边。”心腹跟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根本就不以为然。   “这卓加难道就这一个女儿嘛。”   花名册上卓家可是有两个人的名字不是吗,想到此,心腹也了然一笑,让人将付月带了下去。   江南成已经走到了最坏的一步,而皇上的意思也已经在明显不过,他只能保住自己的儿子,那个女子会如何,他并不关心。   “南成,你忘记了你给遇之说过什么嘛。”江元一直在身后提醒江南成。   他说过什么,她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整个江府,几百人的性命。   江南成被关进了天牢,而他的父亲一直在他牢门前守着他,逼迫他不能有一丝异举。   唐沐年收到信就赶去了约定的地方。   他的心情无人审度,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的模样,就连异常也看不出来,要说那是他在乎的人,实在有些牵强。   但是不管如何,对于跟在他身后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只要能够取下唐沐年的人头,他们得到的便是无尽的富贵。   富贵险中求。   这个道理可是谁都懂,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一个筹码,那个丫头可以把他引来,就也说明他的软肋在此,想着就放松了些。   短短瞬间里,脖子却漠然一凉。   他急速向前的身体向下坠去,脑海的思绪在一瞬间断弦,他被发现了嘛。   唐沐年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取下他的面纱系在自己脸上:“你可真该庆幸,我能留你到这里。”   他倒了些粉末在地上的人身上,滚了些烟雾之后地上什么也没有剩下。   他继续向前,一步步掠过树枝。   浮叶被绑在悬崖上,崖尖站着一个女子,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她早就已经让人躲在各处,只要唐沐年一出现她就送他上西天,就算是失败了,她也会让自己抓住的人和她一起陪葬。   想到此,眼里更是充满了狠毒。   不远处传来声响时,她警惕起来,不动声色的靠近浮叶,眼里出现人是自己的人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她对着他命令道:“去你自己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了上来,冷兵器落在自己的喉间。   她意识到不好,想要反抗,背后的人逼近:“你可不要乱动,我手上死的人可从来不分男女。”   “没想到你也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女子轻蔑一笑,显得极其鄙视。   唐沐年却不以为然。   “我也从来不浪费无聊的时间,人我就带走了,我留你们一命作为交换。”   “那也要看你走不走的了不是吗。”   女子的身体开始变小,挣脱了唐沐年的牵制,她退到身后,早就埋伏好的人跳出来,举着手中的弓箭齐齐对着他的头和身体。   “我倒是想留你们一命的,可是偏偏你们自己不要。”他的语气太冷,让人觉得身体就像是掉进了寒窑一样,有些第一次出任务的想要退缩。   领头的女子大吼一声:“就算你们现在活得了,但是你认为就能活得下去吗,只有杀了唐沐年,你们才有真正的自由。”   女子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唐沐年才是那把金钥匙,没有钥匙开门是走不出去,想到此,都已经毫不留情攻击唐沐年,弓箭的前端都被抹上了剧毒,所以哪怕就是挨到一点点,唐沐年也必死无疑,他们不知道唐沐年武功的高低,贸然出手可能会死的更快,但是只要抓住这一线机会,他们或许可以得手也说不定。   唐沐年转身跃下,抓住浮叶手上的绳子,入眼看着满是伤痕的她倒是不知该如何。   这个丫头总是如此可怜的在自己面前。   他明明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初醒时(四)   他对谁都没有动过心,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更不可能,他只是想留着她,看她以后会如何。   现在,这些都没有什么重要的。   他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看着那双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模样的手,想要握在手里又觉得下去去手,想来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回去上些药的好。   不过,上面那些人还是有些碍眼。   既然如此。   那就一个也不要留下好了。   他抱着她向上跃起,悬崖上的女子手挥下,弓箭立刻落下来,沾染着毒药的箭端无比诡异,唐沐年却不躲不避的迎上去,几次闪身避开,眼看着就要跳上悬崖。   女子心急,抢过身边人的弓箭对准了唐沐年怀里的浮叶,他是没有破绽,可是他怀里的人可是破绽百出啊,他们杀不了唐沐年可以还有一条活路,但是让人把她带走了,还毫发无伤,那他们回去就必死无疑。   唐沐年将她护在自己怀里,一步步向上对上女子肃杀的目光却有些迟疑,她一直就看准自己怀里的人,他从怀中拿出银针对着女子想要先出手,伸出的手却被拦住。   他低下头去看怀中的人。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他了然一笑,收回了银针,试着避开几个人。   我把她留给你自己解决。   女子对准人,将手中的弓拉开满弦,破风而去。   唐沐年轻轻一跃就已经躲开。   女子抓过身边的人的弓箭,三只齐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暗想唐沐年又不是三头六臂,我就不相信能逃掉:“给我上,杀了唐沐年。”   一群人鱼跃而出,将跳上悬崖的唐沐年困在其中,手中的弓箭已经换成了各类武器。   “给我对着他怀里的人上。”   只要让他分一点心,他们就有机会。   但是。   唐沐年可以走到如今这一步,可不是全靠运气,他有的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实力。   他轻轻一抖衣袍,无影无形的粉末散在空气中,他护着手上的人凝视面前的人,眸子里流露的寒光让身边的人忍不住向后退,为他让出一条路。   说是给他让路,更不如说是被压迫着不得不让路。   他提步要离开。   背后一道剑锋。   “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里嘛。”   他闪身向右,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剑锋,向后挑去,他站定在她面前,她自己的软剑对准了自己的喉,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刺破她,让她血溅当场。   女子已经有些认命的想要低头,可是久久没有刺痛感,她睁开眼就看见唐沐年不可置否的一笑。   “她说把你留着就留着。”   她?   谁。   女子想要问,却不敢开口,她借机退后几步,离开了安全范围,立刻下令让身边的人的上前,一个胆子大的。对着唐沐年冲去,近在眼前时,倒地不起。   毫无预兆。   唐沐年却是丝毫不以为然,看着周围杀手。   “你们身上已经中了毒,这种毒本是没有毒性的,但若是靠近我,和我身上的特有的毒性一混合,死的人就是你们。”   女子嗤笑一声,让身边的人继续上,唐沐年一步步向前靠近,他们却开始后退。   “上啊,你们。”   唐沐年的一番话早就在他们心中产生了恐惧,没有人愿意死,但是这个时候,死亡已经降临。   几个人开始撤退。   女子不依不饶,刚才唐沐年对她手下留情就说明他没有想要她死,只要自己抓住这一点,也许说不定。   这样想着,女子毫不犹豫的再次上前,伸手握住了浮叶的垂下的手臂,向着自己的方向带去,手上一空,唐沐年那张脸近在咫尺,那双眸子看进心中一寒,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软。   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手上一松。   就听见他在自己身边说道:“真是容不下你了。”   女子她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   浮叶拦下了唐沐年。   “你为什么救我。”女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浮叶脸睁开眼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可还是一字一句的开口。   “因为我会让你死的我手上。”   她说出这句话时,女子脸上一阵惨白。   唐沐年却只是毫不介意的一笑,带着她就要离开,她怀里的人气息如今已经越来越弱,现在待得越久,他可也就没有把握。   没有走几步。   唐沐年却停下脚步,对着一处说道:“既然来了这么久,现在还不现身嘛。”   树丛中走出一人,面上去却带着竹笠,将面容遮了个严实。   “真不愧是唐沐年,我站得这样远,你也知道。”   “你站的再远,我走到这里,你不也要走出来的嘛,又何必说这样多。”   两个人已经剑拔弩张,唐沐年抱着浮叶准备离开,跳上一旁的树枝,那人紧紧的追了上来。   “你不想把自己的后背让给我的话最好还是停下来的好。”   唐沐年没有停下,他一直向前,背后的人也不愿多纠缠,直接出手,掠过他的后。又是几人从前方的位置而来,挡住了唐沐年。   他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人,思量,前面来的这些人脚步要轻的太多,和刚才那几个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戴着竹笠的人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出手。   几个人很快就把唐沐年逼回了悬崖,女子倒在地上,看着退回来的人再次站起身,急忙赶回神秘男子身后。   “主子。”   神秘男子摇了摇手,让她不必多说。   “你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女子看了看唐沐年,沉默的点点头,她站在一旁看着几个人逼得唐沐年还手开始迟钝时也开始加入攻击,她抽出腰间的长鞭。   对着唐沐年而去,借着他抵抗前面的人时,她的长鞭已经准确无误的缠上了浮叶的喉。   她加大力气向自己的方向拉扯,一声干咳,惊的唐沐年失神,他去解浮叶脖子上的长鞭时候,几个黑衣人已经找到他的弱点,齐齐出手。   他的后背一空,挨几人的掌,嘴角流出血丝。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初醒时(五)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去护住怀里的人,浮叶虽然闭着眼,但是跟着身体改变的位置,她知道他也陷入了僵局。   她试着睁开眼,身体每一处都疼的难受,她拉住他的衣角,唐沐年一怔。   “你放下我走吧,你一个人要甩开这些人绝不算难。”   “丫头是在担心我吗。”他看着她因为说话而被牵扯的伤口想要笑,可是又觉得现在的情况可笑不出来。   浮叶也不知该如何说,都现在这种时候他也能对着自己说出那样轻浮的话,真是不知该如何,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那张已经遍布伤口的脸露出在蒙面人眼前,他的身子动了动,浮叶的那张脸和记忆中的重合,那个宫女。   是她。   虽然哪张脸上已经布满了伤口,可是给自己留下的记忆的人都能认得出,那就是所谓牵制住唐沐年的手段,他想让自己身边的女子说个究竟,可是还未等他靠近,她已经借着黑衣人的遮挡,不经意间靠近了唐沐年,等着黑衣人将唐沐年逼到悬崖上,她立刻出手。   依旧未变,她的长鞭对着浮叶而去。唐沐年还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去护着浮叶,手臂却被缠住,正想把那女子解决时,手上忽然一轻。   浮叶落在蒙面人的手上,他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有些不忍,他的手段还是太过残忍了些,她身上的伤,他伸出手僵在半空。   他在干什么。   他收回手,看着唐沐年。   唐沐年皱起眉看着离自己几步的人冷声:“放开她。”   “那就看神医你逃不逃的过这一劫。”   他回过身开始离开,黑衣人挡在他的身后对上唐沐年,双手难敌四拳,唐沐年手上没有了浮叶,几个黑衣人他没有放在眼里,可恶的事不知道何时躲在自己背后的人用长鞭缠住了自己的脚。   他要去追蒙面人,那个丫头已经撑不住了,看来伤势他就知道,只不过被一些杂碎纠缠到现在。   他从衣袖里拿出瓷瓶对着身边的黑衣人,散开异香,悬崖后的密林传出奇怪的叫声。   那完全就是野兽的声音,一阵地震山摇,那雄壮的身躯渐渐在视野里清晰。   是老虎。   黑衣人回头看着将自己围住的老虎,有些吃惊,想要跃起的身体,被那只白虎一口咬住了脚,鲜血跟着黑衣人一声怪叫流下。   唐沐年看着剩下的几个人。   “要是你们离开,我自然就留你们一命,相反,想要留在这里送死,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   他还没说完,面前有人对着他而来,是那女子,她缠住唐沐年,整个身体向后压。   黑衣人看的心惊。   那身后可是万丈悬崖。   想要提醒且发现自己的处境也许更不好,老虎一只一只出现在悬崖上,形势一下变成了人与老虎的对战。   唐沐年听着耳边的风声,感受着不断下坠的身体却没有觉得多奇怪。   他看着身边的女人问:“你知道自己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嘛?”   她还未说出口,全身已经如同被针刺进一样,开始难受,最后的记忆里,她看着唐沐年停在半空中,而她直直下坠。   最后她眼前的那抹身影渐渐消失。   浮叶被抱在怀里,但是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唐沐年,想要离开,但是她早就已经没有一点余力。   被抱着的人一颠簸。彻底昏死了过去,她本来抓着衣袖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蒙面人有些心惊,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南宁的队伍也从南朝归来,南延跟着队伍在后,他先脱离队伍来了元朝暗访,南诏留书说一切计划顺利。省了不少心,但是一想到那日听见南延说话的那个秀女。   卓加浮叶。   眸子里有些寒,这个人不得不除。留在宫里还是不会放心,想到此,南宁换上南诏一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准备夜探皇宫。   云冬去找蛮子,被逐月伤得不轻,所幸的是蛮子及时赶到看着她拦下了逐月。   “这个人怎样看也不是那个丫头身边的人,她身上学的可是丞相府的秘术。”   蛮子还是摇了摇头,伸手去扶云冬,他伸出手,云冬却没有伸手,她看着他,艰难的开口:“去救浮叶小姐。”   话音一落,她就晕倒了过去。   蛮子看了看她,伸手将她抱起,逐月拦在他的面前,语气不善:“你救浮叶那丫头我没有阻挡你,但是现在这种倒在你面前的人你就救下,你是善人吗。”   蛮子不明白逐月为什么对每个靠近自己的女子就这样,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   “你先让开,我让柳先生给她把把脉,她刚才说浮叶出事了。”   逐月却没有理会,只是挡在他的面前:“我只是在告诉你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该做的。”   蛮子没有理会,抱着云冬撞开了逐月。   逐月薄弱的身子被撞开,却比不上心里难受的感觉,她明明就只是想要告诉蛮子他的本职,可是每一次牵扯到浮叶那个秀女,就算是有一百种理由,却也不该如此不是嘛。   蛮子,你究竟有没有看见过我的存在。   逐月转身,替蛮子他看着本该是他负责的位置,但是终究忍不住心里的难过,离开了行宫。   柳先生是行宫的御医,平时却是以侍卫的身份自居,看着蛮子抱着一个陌生女子也皱了皱眉,蛮子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先生,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先醒过来。”   就算是柳先生再怎么,但是也不会见死不救蛮子带来的人,看清云冬身上的伤口也不免觉得吃惊。   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想的。   这丫头一看便是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不过是靠着一些好药撑了一段时间,更可况在不久前又受了伤,要醒来肯定难。   “这丫头只有好好调养才能恢复。”   蛮子皱眉。   “柳先生,我还有些要紧事问她,你能不能。”   柳先生看着他摇摇头,让他先转过身去,蛮子不明,柳先生从他身上接过云冬:“我要剪开她的衣服施针,你还要留在这里看吗。”   蛮子脸上一红,立刻将人放在柳先生人手上,疾步离开,走出门时,深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   但是没一会,他发现了更让自己头疼的事,   逐月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向四处走了走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逐月,他知道逐月不会无故离开,但是若是因为刚才的那件小事又实在是太多牵强了不是嘛。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明月不知沉思些什么。   逐月她。   思来想去,蛮子又走了几圈,拦下行宫的宫人问也没人看见逐月,蛮子开始有些心绪不宁,来回踱步有些烦躁。   柳先生那边也没有人来通知他让他的心悬着,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浮叶的消息还是离开的逐月。   走着走着,到了凉亭,哪里坐着一个人,他向着他行礼。   元子彦看着心绪不宁的蛮子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必须有一个选择的时候,你只要去做自己选择的事就好。”   蛮子抬头看他,却又低下头。   “卑职先告退吧。”   元子彦很少去关心手下人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可以做的很好,不管是逐月还是蛮子,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   那个丫头是不是牵扯进来太多的人了。   他将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望着眼前的这一片天,天气有些冷了,湖面也有了晶莹的泛光。   酒杯坠地声在夜晚回响。   十九王爷行宫。   浮叶已经准备睡下,正要吹灭油灯时,屋子里多了冷风,她弯曲的身子开始站直,原本要吹灭的油灯亮的晃人,眨眼间,油灯被灭,外面冰凉的气息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心一惊,正要出手。   脖子已经被冰凉的暗器抵住,只要她一动,恐怕就立刻身首异处了,这可真是不好。   “阁下深夜到访这样怕是不好吧。”   浮叶一动不动,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卓加浮叶在哪里。”   “倒是奇怪,有刺客会问目标是谁的问题。”   “我不想听废话,你们换下的卓加浮叶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或者把它倒进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初醒时(六)   浮叶的身体僵了大半,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乱,若是自乱阵脚,最后死的人绝对是自己。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浮叶,那何不和我做一个交易。”   她必须保住自己的命。   身后的人气息几不可闻,硬碰硬她不会得到好处。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想知道的杂事。”他的语气更加冷,手上也毫不留情。   浮叶轻笑一声,迅速弯下身去躲开暗器,脖子处温热且粘稠。   她伸手捂住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 “该死。”   那人的速度用眼睛追不上,浮叶蹲在地上,想着处理自己的伤口,在同一时间里,她被压制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   “我最不屑的便是赢过女子。”   浮叶瞪目,想要去看身后人的模样,又听见他说:“把你知道得都告诉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放走你。”   “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   浮叶别过头,不再多言,铁了心不会开口,倒是身后得人迟迟没有动作。   “被调教的很好,但是我不相信会有守的住的秘密。”他在她的背后点了穴道,站起身。   屋外皎洁的月光透进屋子。   “既然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先拔掉你的舌头,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走上前,粗鲁的捏开她的嘴,看着里面缩成一团的舌头。   “会害怕嘛,那怎么可以,这只是个小小的开始。”他的短刃刺进她的嘴,划破了她的嘴唇。   他能感受到她打了抖,那卷红舌一动不动。   “我这短刀可是削铁如泥,你说用它碰了你的舌头,谁更锋利。”   他的刀刃逼近她的舌头,看着要靠近时,又用刀背去刺激她的其他位置,把她的心彻底悬了起来。   “女子长的再美,被人拔了舌头的模样也真是让人觉得心疼,你说拔了你的舌头再把你的容貌毁掉,身上再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不是符合你的意思。”   他一言一语用最轻的口气,说出的话却句句寒人心。   “就比如。”他把刀刃立在她的舌头根部,只要用力立刻就可以切断它。   “要不要好好想想知道些什么。”   他在给她留最后的机会,聪明的人才能活下去。   “我只是听师姐的命令易容成这个人的模样来必杀刺杀十九王爷,而那个秀女,我根本就没有见过面,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是师姐给的。”   “你师姐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嘛。”刺客冷声。   被压住的浮叶显得害怕,她缩了缩头避开,想到自己被割舌挖眼有些抗拒。   “你放过我吧,我是真的不知情。”   “是嘛。”他用力压下手,尖叫声在屋子里响起。   他低语。   “留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屋外有人敲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想开口求救,却喷出一口鲜血。   屋外有人进来,她已经看不清谁是谁。   “来人,快让御医来。”   宫女吓得大叫。   江元看着来回走动的江南成叹了口气。   天牢外走进一人,径直走向江南成所在的位置。   “江老将军。”那人站在江元面前恭敬的行礼。   “许公公。”   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心腹,许巍,许公公。   许巍侧身带路:“皇上让江老将军立刻去乾坤殿。”   “许公公留步。”   两人转身离开。江南成没有按耐住。   许公公回过头看着他,猜出了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将军还是及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等这件事过去,言致于此,老奴先告退。”   “许公公。”   “南成。”江元铁青着脸吼道。   自己父亲脸上的失望他不是没有看见,他只是放不下自己的心。   “许公公,云梦郡主。”   “将军节哀。”   许公公说出四个字就已经说明一切。   江南成却觉得这四个字如惊雷一般击中了自己的心,他跌坐在地上,目光涣散。   良久。   “请许公公替我将她的尸骨留下,南成日后感激不尽。”   许巍能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这类话自然不是少数。   他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只是微微行礼,带着江元离开。   牢狱中开始安静下来,那些犯人的声音在耳边开始清晰。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闭上眼,心里涌上的一幕幕却让他难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站起身,双手合十,在牢房中练武,凛冽的掌风在墙上留下痕迹。   “将军的表现还是太多平静,让南诏觉得自愧不如。”   牢狱外走来不速之客,江南成看着南诏,目光足以将他千刀万剐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你怎么会来这里。”   南诏轻笑。   “本皇子来看看伤了我的犯人有何不可。”   “南诏,你真是好生卑鄙。”   “江将军此言差异,本皇子何时卑鄙。”   “你竟然连两个弱女子都不放过,还敢说自己不卑鄙吗。”   “既然江将军这样说了,那我便与你说说。”   “还说什么。”   “说说当今皇上为何会那样及时赶到命人抓住了幽会的将军和郡主。”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将军还不明白嘛,我可真是可怜将军你啊,哈哈。”   “南诏你个小人,少挑拨离间。”   南诏噤声,看着他:“江南成,我还真是高看了你,匹夫之勇,我来这里只是想要说几句话,信或者不信,那也是看你自己,仔细想想皇上为何轻易答应三弟的婚事,我是对那两个女人下了蛊,但是你们皇上在这位置上几十年,不可能看不出什么,皇上没有点破,不仅把你收监,连当年的江老将军也给搭进来,我不必多说,将军可懂。”   江南成看着他,就算南诏说的是真的,自己也不会傻到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   他转过身靠着墙坐下闭目。   南诏看了看他。   威风的将军落到介下囚可真是狼狈,他说的已经够多了,足够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而这根刺谁知道会不会在最后成为压死别人的稻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梦初醒时(七)   十九听到侍女的禀报,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去。   御医在里面给她包扎伤口,他没有进屋,站在门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询问事情缘由。   浮叶受伤对他来说是件小事,但事自己的行宫让人来去自由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侍女担惊受怕的说着自己看见的,看着王爷铁青的脸有些害怕。   十九遣退她,推门进屋,御医回头对着他跪下,他抬手打断了他,一步步走近浮叶。   他打量着房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相反太过干净,他走上前。   浮叶睁开眼,身子动了动,十九伸手按住她。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请礼。”   浮叶点了点头,又安然的躺下。   就在眨眼间,那双手合十白玉般的手落在脸颊旁,一阵刺痛,人皮面具在脸上撕开。   御医吃惊的捂住嘴,连他都没有看出来,十九王爷却一眼识破了。   “你是谁。”   十九拿着那张和浮叶一模一样的人皮皮革面具冷着眸子看着面前的人。   女子从一开始的诧异到知道事情败露,想要对十九下手,却被抓住了手,那个人那张俊美的脸没有一点变化,手上却用力当场拧断她的双手。   手骨断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女子疼的叫出声,却牵扯了被伤的舌头,本来上了药的伤口立刻撕裂。   御医连连打抖,跪着的身子动弹不得。   “让你说是谁派你来的肯定也问不出个什么,不如一开始就除掉,以免浪费时间。”   他松开已经捏断的手,对着身后的御医吩咐道:“这舌头伤的这样重,留着也是没用,你就替本王把它摘了吧。”   御医颤威威,身子发抖。   “王爷,这舌头要是取了她就没命了。”   十九回头扫过去,“她敢来这行宫,不就说明她已经想好了嘛,还是说你推推拖拖,是和她一伙的。”   “王爷,冤枉啊。”   “那就不必多言,动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御医站直身子,向那女子走去,他的双手抖个不停,站在女子面前时,他伸手去捏她的下颚,已经伤痕累累的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御医一脚踢开,对着半开的门而去。   她看着十九的目光几乎生吞入腹。   正要跨出门的脚后多出一股力,踩着她的小腿压在地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直落到全身。   “想要报仇嘛,那也是看有没有人会给你机会。”   御医看着这个王爷,了解到他的心狠手辣,自己今日看到的这般多,还怎么可能安然无恙,想到此,他立刻站起身,向着那女子而去,他扬起手。   “住手。”   十九阻止了他。   御医不明所以又听见十九说:“死了就死了,不如让她活着,清荷,把她弄出宫,送给天香楼当个下等怜官。”   门外走来一个丫鬟,把人带着离开。   “把御医也带出去吧,想来应该吓的不清。”   清荷点头,候在门外等御医,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赶来,跪在十九面前。   “王爷,皇上派了人来。”   十九挑眉,看了看天,都这个时辰还召他见面。   “还让王爷你立刻就去。”   十九看了看清荷吩咐道:“问问她真正的人去那了,要是不说,帮她多接几个肮脏的乞丐。”   清荷手上的人浑身都在颤抖,她明明不该是这般结果,肮脏下贱的乞丐,只要让她想想都觉得恶心,她不是死士。   “等……等。”她忍着舌头的疼,发出声。   十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女子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你留我一命,我把你想知道的全告诉你。”   “哦……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他拖长话语。   “是,那个…丫头在我师…姐手上,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她的脸太过苍白,看上去不堪入目。   “清荷,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清荷点点头,带着女子离开,那御医左右不是,跟在十九王爷身后。   “江大夫可知道今天的事旁人问起来该如何回答。”   “十九王爷夜不消食,微臣前来诊脉,不知这回答,十九王爷可曾满意。”   “御医说医治的问题,何有满意之说。”   走出外殿。   “参加十九王爷。”   十九看了看他们,直接出宫,行宫前放着帘轿,随行的公公伺候他上去,吼道:“起轿。”   江元跪在地上,连头都没有抬。   “老臣只希望皇上看着我江家这么多年鞠躬精粹的份上,饶过孽子一命。”   “江将军言重了,朕可没有说过要让你江府絶后的话。”   “那老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江元,你不比的当年了,现在被这些小事纠缠,做大事者。”   “皇上,臣已经老了,如今求的只是家宅安宁,儿女平安。”   “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两件事都不是你可以决定的,朕念在你对朕是忠心耿耿,才知会你一声而已。”   “皇上。”江元大吼一声。   皇上一拍桌子站起身:“江元,你不要太放肆,江遇之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的女儿和儿子,其中只能活一个。”   许公公进殿打断了谈话:“十九王爷到了。”   皇上站起身让出去,看着曾经最小的十九竟然有一天也比他更高,面对面会让他觉得害怕。   “十九。”   他叫了他的名字,十九回头看着他漠然:“参见皇上。”   父子之间已经用君臣隔开,身下的位置就是那把隔开亲情的匕首,这里只能用君王,他们比谁都清楚不是嘛。   “不知皇上半夜召臣前来是所谓何事。”   “坐下吧,只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说。”   “不知皇上所谓何事。”   “只是无意间听闻赵妃说起你向皇后要了个宫女,还是云梦郡主的姐姐,不知是不是如此。”   十九也没有掩饰,回答:“是的,皇上怎么会问起她。”   皇上轻笑:“只是十九身边没有过女子,如今主动开口要人的话,想来肯定也是十九青睐的女子,倒是觉得好奇。”   是试探嘛。   “皇上何时对我的事情开始上心了。”这句话不是讽刺也不是挑衅,只是单纯的想要问一句话而已。“是臣越距了。”   皇上面上有些难看,但还是含着笑意:“十九要是看上她的话,就把她收在身边如何。”   “皇上怕是误会臣子了,向皇后要这个秀女完全是因为一时兴起,并没有皇上所说的意思。”   “是嘛。”   “是。”   皇上侧目看了看他站直身子:“既然如此的话,那我把她要到身边来,你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了。”   “皇上说哪里的话,这所以的一切都是皇上的,何来臣子的不满,只是。”十九顿了顿。   “哦。”   “她跟着宫女出宫了,怕是要过个几日才能来皇上的宫里。”   “这并不着急,今天让你来这里也不单单只是那个宫女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待花重开时(一)   十九从宫里离开,许公公走出来。   “皇上,将老将军还在后殿。”   “许巍,你说说十九他在想什么。”他竟然看不透他的这些儿子了,如今看来是不得不服老了嘛。想到此。“让唐沐年明日来见我。”   “是。”   蒙面人带着浮叶一路向前,走的方向却有些奇怪,他在犹豫或者是判断该回皇宫还是去医馆,两边都必须仔细比较。   皇宫里带着一个重伤的人只会让自己成为刺客,但是现在去外面的话,那些大夫是不会开门的,不过唐沐年真的会因为一个女子出面,这其中。   怀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真的只是一个宫女吗。   思来想去。   他把她放在宫墙外,现在这个时候只能去找自己信的过的御医,带他来看她。   “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他把她藏在一处,起身直奔太医院。   是伤口开始疼的难受,她的全身掉进冰里,被寒冰刺穿了心脏,从心里面开始变冷,皮肤外面却又烫成火炭,灼伤着全身。   “谁能救......救......我。”   唐沐年。   她的眼角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眼眶里明明酸涩,干燥渴望水。   偏偏只有泪水流不出来。   她的一生,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如此可怜的活着,明明比谁都想要活着,可是偏偏没有一次顺着她的心愿,只是想要活着,只是想要活着。   床榻上的女人苍白着脸拉着她的手,脸庞落着泪:“是娘亲对不起你,生下了你。”   “你这个丧门星,你那该死的娘为什么要把生下来。”   “要是不想死就好好干活,生了千金小姐的身子,没有千金小姐的命。”   “一夜浮叶,一夜浮月。”   “都是命。”   南宁看见了十九拆穿那个女子的一幕,心中忍不住诧异,若是那个人是假的,那个真的浮叶在哪里,那个女子假扮成她的用意是为何。   元子彦赶到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浅的不能再浅,暗卫跟在身边。   “七王爷带着人回来藏在这里便走了。”   “让人去找唐沐年。”   现在只有唐沐年才能救回她。   “是。”   暗卫立刻离开。   元子彦弯下身看着她,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饶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看见也有些不适,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将她抱起。   在怀里的人轻的不能再轻,完全就是个小丫头,只是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几条命都不够。   “告诉蛮子,人已经找到,让他不用分心。”   不久前蛮子左右分心,但是听人禀报逐月准备回无源谷时才追了去,难得有情,只是没有合适的时候。   “既然蛮子要救你,那你就该好好的活下去,以免辜负他保全你的一番心思。”   唐沐年很快就赶了回来,突然被人拦住,分不清是敌是友。   是元子彦的暗卫。   “我家少主有请。”   “回去告诉十四王爷,唐某今夜有事在身,若是有机会下次自然会登门。”抱拳。   “唐公子想要找的人现在就在我们少主身边。”   “是你们抓了她。”   “唐公子,这话还是等见了我家少主后再说吧,我看刚才的那个女子脸色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唐沐年不再说话,他比别人更了解现在的情况。   浮叶被安置在十四的行宫里,又让自己宫里的宫女替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   血水一盆一盆从门里端出。   元子彦多看了几眼,吩咐宫人给她喂下吊命的药,转身进了书房。   唐沐年回宫时,暗卫将他带到浮叶所在的屋外,他伸手推门,屋内的人大叫。   “不要进来。”   他没有在意屋子里的人说的话,他走进屋,宫女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帮她系好,看着唐沐年面上有些难看。   “你出去吧。”   他对着那宫女说道。   宫女也没有想要多做停留的意思,对着他行礼,带着那些秽物出了屋子。唐沐年走过去,看着浮叶。   真是会让人不省心。   他弯下身再次将她抱起,耳边轻语:“我一定会救你的。”   感觉到是他特有的药香,她莫名的觉得心安:“唐...沐......年。”   “什么都不要说,你不会死,我可还没说过让你死。”   浮叶无力的偏过头,唐沐年带着她离开,走到门外却被拦下。   “怎么说人也是我救回来的,你一声不响想要把人带走不觉得有些说不通嘛。”元子彦从另一方走来,两人面对面的对上。   “十四王爷让人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把人还给我。”   “我可是让你在这里把她治好,可没有说是把人给你的。”   元子彦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再如何说自己手下的人想要留下的人,自己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是要给他留下。   “十四王爷看看她,你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和我并不相干,只是人必须留下,你可以救或者不救。”他眉目淡淡的对上他。   被抱在怀里的浮叶换上的衣衫又一次被透湿,污浊的黑血从唐沐年的手上流下,落在地上。   最后。   “今天算是我唐沐年欠下十四王爷的人情,日后定加倍奉还。”他低下他的头,只是为了怀里的人。   真是不知他会不会知道自己付出的,又或者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   元子彦看着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说她是美人嘛,我倒是不觉得。”   两个人又恢复到一开始对答。   “唐某先在这里谢谢十四王爷,日后再相见。”   他带着浮叶离开,暗卫打算追上去时,却被元子彦拦下。   “你就不用跟在他的身边了,去把逐月和蛮子带回来见我。”   他转身回寝宫,让宫人伺候着歇息。   唐沐年带着浮叶早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自己的药院,却没想到那里早就有人候着,唐沐年不能再拖,径直走过去,那人回归头。   是皇上身边的心腹。   许公公。 作者有话要说:     ☆、待花重开日(二)   唐沐年守了一夜,最后还是离开了,不管怎样说那个人都是皇上,他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临走前,他回头看着安睡的浮叶,不由松了口气,但是一触及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安。   她身上的毒自己究竟该怎样才能找到应对之法还是未知,想到这里就又觉得自己如今真是变得手软了。   真是因为她嘛,他不愿多想,最后动摇自己的心思,关上门后,很快离开了药园。   他前脚一离开,后就有人推门进屋,看着床上的浮叶先是一惊,拔出刀子的手对准他而去。   黑衣人去而复返,自己藏得人却已经不见,他惊的站起身,将自己放下人的地方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什么也没有。   就在同时,巡逻的护卫提着宫灯扣紧,他只得躲在一旁等着人走后,再出来时,他才明白人是真的不见了,一个重伤的丫头能够跑的哪里去,不好的就是刚才的人抓住了她,想到这个可能,他立刻赶向一个行宫,哪里的人应该会有答案。   唐沐年进了宫,皇上坐在上座,语气不善。   “许公公让你来见朕,为何现在才来。”   唐沐年行礼得到恩准坐在一旁解释道:“微臣姗姗来迟,自当认罪。”   皇上摆摆手,十分疲惫:“算了,朕是让你来看看朕的身体状况现在如何。”   “是。”   唐沐年站起身走上前,用早就准备在一旁的铜盆中的水净手才搭脉,他没有抬头,但是一察觉脉相,又不得不抬头,皇上脸上已经有了病态,想来是驻颜丹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仔细感受着皇上的脉相,其中旧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身体也已经明显的支撑不住多久的时光。   “唐爱卿,朕的身体现在如何。”   唐沐年收回手,没有继续看下去,许公公立刻将皇上挽上的龙袍舒展开,又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什么。   唐沐年嘴唇抽笑,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太监,在这个人的面前不也还是一个狗奴才,他的地位可远远超过他。   “皇上的身体。”   等着屋子的宫女和太监像往常一样全部退下后,唐沐年才继续说自己诊断出的情况,他想开口。   “唐爱卿要说的话还是先放下,朕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唐沐年立刻跪下:“敬遵圣旨。”   “你不必如此拘束,朕要说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唐沐年站起身。   皇上自己研磨提笔在书桌上的宣纸上书写,唐沐年静坐在一旁,半响后从皇上手中接过那张宣纸。   “唐爱卿出来这宫门再打开看吧,今日你就先行退下。”   唐沐年领旨,拿着宣纸出来宫门,轻轻摊开,里面的几个字让他觉得可笑。   何来长生不老,何来长生不死之药。   他抬头望天,不知是为谁而笑,这样的人啊,天子不也是凡人,怎么可能不死,人都是注定变成白骨的,想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就更是觉得讽刺,他转过身离开,向着药园而去。   许公公拦住了他。   突然出现的阉人,唐沐年冷眼越过他向前走。   “唐沐年,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尽快让她回自己该去的地方。”要不是见过付月,他今天可就把那个伤痕累累的丫头给忘记了,不过现在想起来的话,那个丫头好像对唐沐年来说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   “哦,许公公此话怎讲。”   “神医深居简出,怕是不知道那丫头现在的身份。”   “身份。”   “那丫头现在可是云梦郡主,未来南朝二皇子的皇妃。”   “许公公是人老了,事情也记不住了嘛,南朝的二黄妃,你说的云梦郡主可是叫卓加付月。”   许巍不怒反笑:“是不是奴才老了,可不是神医你说了算,皇宫里的那些事,人要懂得变通才好。’   “是嘛。”   和许巍分开,唐沐年有些心绪不宁,加快脚步赶回药园时,空荡荡的门说明了一切。   有人进了他的药园,带走了重伤的浮叶。想到这里,面上很寒,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还有必要背着自己带走,这些人可真是无所不用嘛。   他离了药园,把屋外的瓦罐移开,通体青色的软虫缩进了药田中,沿途经过的路却留下了不易察觉的路线。   这种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很冷静,语气当一只无头苍蝇,还不如安静一些,他走进药园坐下,有些寂静的看着外面,手上的宣纸还没有干好,已经黏在了一起,他丢尽炼药炉里,化成了灰烬。   江遇之睁开眼时,屋子里有些空荡,她张了张嘴,却觉得很渴,想要去拿水的手无力的垂下,想到这里,都是因为那个人。   “来人。”   丫鬟走进来,眼睛里红红的,看见江遇之睁着眼眼睛更是红了透。   “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   江遇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给我水。”   丫鬟抹掉眼里的泪水嘛,上前把茶水递给江遇之,小心的擦拭着她的嘴角。嘴唇得到湿润的感觉轻松了不少。   “爹爹和哥哥没有来看我嘛。”   丫鬟一听到这话,眼睛再次红了,眼睛里流下的泪水滴进了茶杯里,溅起涟漪。   江遇之阻止了她心不在焉想要继续喂水的手:“你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告诉我。”   丫鬟放下茶杯,眼泪彻底流个不停,断断续续的说道:“老爷和少爷都被宫里的人抓了。”   “你说什么。”   “老爷被皇上派来的人留在宫里已经一天一夜了,跟着进宫的下人回来说少爷被收押在天牢里。”   “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下人是说少爷伤了南朝的二皇子。”   “是二皇子嘛。”不是那个三皇子。   丫鬟点头也没有停止哭泣,江遇之让她先退下,丫鬟想要说些什么,屋外有人推门进来,是一脸疲惫的江元。   “爹爹。”   “你先歇息吧,能够醒来算是大难不死。”   “爹爹,哥哥他。”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多问,安心养伤,不出许久,三皇子派来的人就会上门。”   江遇之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爹爹离开。   那句“不出许久,三皇子就会上门。”   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待花重开日   皇上应下了两门亲事,并下令普天同庆。   南朝和元朝算是结亲之好,这之中不少百姓是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两国不开战,他们这些臣民就算安居乐业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不过就是为了之后埋下了导火线而已。唐沐年对于谁带走了浮叶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南城在狱中等来了江遇之,他的妹妹站在他的面前,苍白的脸看不出一点血色。   “遇之。”他扑上前看着她。   江遇之轻轻叫了声:“哥。”   丫鬟给狱卒些银两,只留下了他们兄妹谈话。   等到人走后,江南城彻底觉得绝望,因为他的妹妹告诉他说。“哥,我的武功一点也没有了,是因为南朝的二皇子南诏,父亲也答应下了她的亲事。”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那悲伤欲绝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没用,帮不了任何人,他叫来狱卒。   “我要见皇上。”   狱卒就像是早就所料,使了个眼色,打开牢门将人带了出去。   南诏都有些奇怪,自己的大哥竟然带来个女子回来,那满身的伤口就算是药草也根本遮不住。   “我如果没记错,大哥不是应该是去杀她的嘛。”这个丫头就是上次让他大哥吃亏的丫头,他竟然留着他还带了回来。   南宁不看他,从房间里拿出丹药给她喂下。   “大哥,你做事,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南宁也不多解释,只说一句:“这可是你的皇妃,我这样做是在帮你。”   南诏有些奇怪。   “你说她。”   “是,本该牵制江南城的那个女子不见了,新的云梦郡主是现在面前的人。”   “偷天换日也不敢如此大胆。”   “那老狐狸就是想着没人敢说什么才敢做的这样绝。”   “你带她回来是想干什么。”   “救下她之后送回去。”   “为什么。”   放虎归山,蛇也是一样,就算咬一口也很可能会致命。   要的就是有足够的耐心。   南诏不可置否。   他伸手探向床上的人,鼻息很弱,身体里更是有各种真气乱穿,南宁说来话就出了门,屋子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这便是你以后的皇妃。”   这个女子是自己以后的皇妃,南诏伸出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微微一怔,感叹她的脸还真会是小,自己一只手盖上去稍稍用力,人就会死吧。   他这样想着,一边伸出了手。   她的体温不同于常人,是伤口引发的病症,大哥可真是带回来了个棘手的事情。   “冷羽,出来。”   随从打扮的小人从门外进来,“参加二皇子。”   “起来吧。”南诏站起身,走到门口吩咐道:“给我打盆清水来。”   “是。”   丫鬟一走,南诏关上了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坐回了浮叶身边。   “宫里可出了什么事。”   “江小姐已经醒过来了,不久前去了关押江南城的牢房,两个人不知道暗中谈了些什么,但是江小姐走后,江南城被皇上召进了宫。”   “是嘛。”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丫鬟打水回来了。   “进来吧。”   南诏让人进了屋放下水就立刻出去,也没让冷羽避嫌,沾湿手后搭在浮叶的头上算是降温,又一点点的帮她擦拭脸上冒出的冷汗:“继续盯着江府,一有任何事都要向我汇报,三皇子看上的那个女子能不留就绝不能留下。”   冷羽看着他家少主都不知怪作何回答。   这还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冷酷无情的少主嘛。   “你还有什么事嘛。”   他不是瞎子,不会看不见冷羽的犹豫。,冷羽看着他家少主跪了下去。   “少主,不要怪冷羽直言。”   “若是想说什么就说,在我面前不要藏着掖着。”   “卑职认为少主对这个女子是不是放了太多心思。”他如此一说,南诏正要碰她额头的手收了回来。   “你只是做你该做的事,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   他是多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个丫头,绝不要成为自己的弱点。   “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我有伤在身不会去皇宫,大皇子和三皇子要后天才能达到,在此之前,你就好好接管所有所有的事吧。”   南诏推门而出,冷羽看了看床上的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个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动的好。”   南宁冷冷的出声,他的二弟实在对这些下人太过放纵,以至于没轻没重,什么不该替自己主子做决定这一点都不知道了。   冷羽从骨子里害怕南宁,主子虽说会严厉的要求下面的人,但是却是很记清自己的人手下留情。可是大皇子不会,他的手段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因为不管是亲人还是其他人对他没用的人和他作对的人最后的下场会比死人还要难看三分。   “你家主子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冷羽立刻摇头,站起身走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南宁将自己找到的丹药放进她的嘴里,又催动内力化解她体内那些乱串的真气。   丫头,用你来牵制唐沐年如何。   让我看看你能把他带到那一局中,能把她们所有人拖进怎样的困境。   丹药喂了进去,浮叶的嘴角流出了污血。   南宁板正她的脸,探了探鼻息,竟然弱的几不可闻,“喂,醒醒,这药效不至于这样大的才对。”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头,温度竟然在下降,嘴角更是不断流出黑色污浊的血液,南宁根本就没有一点防备,那是个混乱的晚上,浮叶身体里的毒被引发了,南宁召来南诏,都束手无策。   “若是她死了。”   南宁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浮叶已经昏死了过去,她的脉象更是微弱的支撑着。南诏被召了回来。   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血色的脸被褪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死人,他的心莫名一紧,走上前不动神色。   “大哥。”   南宁正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给她服用了吊命的药,却反而让她变得如此奄奄一息了。   “你看出了什么。”   “她中了毒,你的药适得其反,反而把她体内的毒给引出来了。”   “不要让她死了。”南宁看了看屋外,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他留下南诏出城去与南延带来的队伍汇合。   南诏那张绝美的脸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盖住了浮叶的眼睛。   许巍救过唐沐年,在他最年幼最懦弱的时候,是许巍告诉他如何在这个世间活下去,想要得到去权利就要付出相同的代价,将挡在面前的人一一除掉,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人抬头看你。   许巍对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同时却把他推进了地狱,一个心狠手辣的阉人如今也忌惮自己,准备除掉自己,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唐沐年推翻了药炉,怎么也平静不了心思。   他何时敢威胁他了。   以为一点把柄就可以随意拿捏他嘛,真是可笑,可笑。   第二日。   南朝婚史前来面见皇上,皇上设宴款待,宴会上三皇子南延请旨赐婚,为两国结交永年之好,皇上当即应允下令赐婚,同时皇上将义女云梦赐予南朝二皇子,双双结好。   日期定在半月后,南朝留下大皇子处理琐事,三皇子与二皇子在三日后回了南朝准备迎娶事宜。   时间一晃而过。   送亲的那天,江府的小姐与云梦郡主华服加身,华贵的送亲队伍响彻了整个元朝,他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去的队伍,心里却觉得有些荒凉。   是感觉失去了什么嘛。   不。   他可从来就没有能让自己觉得会失去的,他背过身进了宫,老十迎面走来。   “七哥好像是有什么伤心事。”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笑容奇怪的弟弟笑道,“伤心事嘛。”   元子安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在揣测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那张脸上一如既往,看不出来什么怪异。   “那七哥就早点回宫才好,莫要让人生些嫌隙才好。”   元子熙点点头,错开身离开。   他不该忘记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可以做的。   送亲队伍出了城,江南成也放出了天牢,他跪在江府门前不敢去城墙之上,远送他唯一的妹妹,他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江元一直府内大堂,接过下人递过的清茶抿了一口,满口腥甜,嘴里的清茶如数吐了出来,那杯清茶被染成鲜红。   丫鬟吓得失声大叫,江南城听到动静,站起身进屋,江元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他艰难地呼吸着看着身边的丫鬟,清楚的看见她那张脸觉得心寒。   江南城冲进门。   “父亲。”   他接住江元摔倒的身体扶正,偏过头看着一旁的丫鬟:“快让御医来,快去。”   丫鬟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被江南城一吼更是全身慑慑发抖,像极了害怕的样子,那张泪眼的脸看上去更是可怜。   “是。”   说完离开跑了出去。   江元抓着自己儿子的手,看着逃出门的丫鬟想要开口,嘴里却只是涌出鲜血,说不出一句话,他伸出手握住江南成的手。   一笔一划。   “保住江府。”   写完这句话,他心痛如绞,再也看不见眼前,他的一生戎马,一生鞠躬尽瘁,最后落得这般下场,真真是可悲。   “你的儿子和女儿,你只能救一个。”   他用自己女儿的命换来的他的命,在今天走到了尽头,那遇之,爹现在就下来陪你。   御医赶到的时候,江元已经咽了气,江南成跪在一旁,不出一声,但是从身上冒出的寒气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   御医走上前,唤了一声。   “将军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   两年后。   自元朝和亲郡主死后第二年,南朝大皇子继位称皇,却因为政事繁忙两朝之间往来关系越来越紧张,就连平均每年的朝奉也是由使者前来,两朝的人民都变得有些人心惶惶的,担心战事一触即发。   元朝皇上近来更是身体欠安,南朝也得了消息,派了人前去,一为两朝日后的走向,二为一探虚实,心思各不同。   南朝的边界之上,一行队伍缓缓而来,带头的人紧身的环顾四周的环境,中间是两辆马车,之后是五六辆马车拉着的箱子,带头的人折回马车前。   “少主,我们已经出了南朝的境地了。”   “哦,是嘛,接着走就好。”   “是。”   马车内,绝美的男子侧身躺在女子肩头,慵懒却又无不华贵的气质,他靠着的女子伸手推开了他的头,冷声道:“你就不能靠着我嘛。”尽管她的态度很冷淡,但是说话的口吻却没有带一点剑弩拔张的语调,所以男子更是不以为然,半个身体倾斜着靠在她的腿上。   女子弯着腰躲开,坐在角落的位置。   男子也跟了过去,喃喃道:“娘子出门在外可真是变得害羞了,在皇宫的时候不也枕的很好吗。”说着又靠在女子身上,女子大概也是难得动了,也不如一开始那般反抗。   男子觉得好笑:“你还真是只有叫娘子的时候才能够安静下来。”   女子不绝于否,她说的再多,总是可以被他一句话否决,她哪里还有反驳的时间,强词夺理也不过与此,她挑起布帘看着外面问道:“要回南朝了嘛。”   “是啊。”   是嘛,女子看着远方,视线的焦距不知道落在哪里,她真的要回去哪里了。   忽而。   “南诏。”   “哦,你竟然会叫我的名字。”   “我和你,这次以后怕是真的不会再见了吧。”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可没想过会再次从哪里出来呢。”   南诏伸出手放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目光里面一反常态,“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不管在哪里都必须留在我身边。”   女子挣开他的手,没有一点好笑的感觉。   “未来的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   “但是我要你在身边的时候,你必须在。”   女子不想在继续争辩,站起身后拉开帘子对着驾马的人说了些什么,驾马的人立刻去后面牵了一匹马上来,马夫看着身边的女子觉得诧异,一瞬间她挣脱了马车里的手,跳上了马,拉住缰绳的手一气呵成,冲向了最前。   南诏拉开帘子。   “冷羽,跟着她上去。”   “是。”   另一人驾着马追了上去,南诏靠在马车上追随者最前方的影子,果然只有她,他才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这样的人,他没有想过要放开。   如果必须要到那个时候,他必须留下她的方式怎样都好,只要人不会离开。   过程会怎样都是无所谓的。   想要回去的地方,绝不是只有愤恨,你还有不能忘怀的记忆在哪里吧,这两年,陪在你身边的人除了我还是我啊。   他偏着头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在逆光之外渐渐消失。   “来人,备马。”   马蹄声在落日下飞扬,余晖是夜晚的开始。   “王爷。”   “队伍继续向前走,全部人听三王爷的吩咐。”   南诏跳上马,追着人而去,冷羽很快就回来了,他跟在南诏身后:“少主,姑娘她不见了。”   他明明跟着人追去的,却在分路时跟丢了人。   “早就该想到,早就该想到,她想要这种时候离开。”   “冷羽,要是找不到人,你也就不必再回到我身边来了。”   南诏冷眼道出这句话,消失在队伍前方。   南延坐在马车里出声:“全军继续向前。”   南朝的训练场内,士兵小跑到中央,对着训练的江南城说道:“南朝的使者已经到了边境上,最快三天后就可以到达。”   江南城挑剑落在侍卫的眉心。   “是嘛。”   “是。”   他收回剑,落入刀鞘,出了训练场,一气呵成,根本不需要拖泥带水,他等了两年,一直到了今天。   皇宫里的那些人也应该知道消息了吧,各自也该出手了才对。   第二日。   南朝新主继位,没有任何动乱,两位皇子也效力于新皇一切都太过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莫名的寒颤,两年前,和亲的皇妃死于非命,两朝之间的交往更密,如果一直这样和平下去,那也许就是最好不过。   但是。   “皇上又贴皇榜寻医了嘛。”   “那是寻医,是寻药草啊。”   带着竹笠的人靠近身边的人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寻草药啊。”   那人见他身形诡异,转身就要走,一定银子落在他的面前,移动的脚步停下细心的解释道:“是一年前皇上下旨可以将自己寻得珍奇草药活物交给皇城里的御医,换取相应的银两。”   “可是为什么要活的。”   “那是听说皇上在皇宫里有一片药园,哪里有一位神医,他需要大量的药为皇上研制丹药。”   斗笠人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银子给了那人转身离开。   一辆马车疾行而过,疾风带起斗笠下的面容一闪而过。   “停车。”   马车里的人出声。   马夫嘞住缰绳停下,里面的人一跃而下,看着身后。   “王爷。”   那人挥了挥手,走上马车,却还是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喧闹的街市,不算拥挤的人群,没有自己想要看见的身影,因为,她已经不存在。   自己的暗卫是亲眼看见万箭穿心的场景,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场景不是嘛。   到底是还在期待什么。   唐沐年每天依旧是炼药炼药,没有一天停止,送来的药草种植在药园中,枯萎的就练成药丸,没有枯萎的就存活下去。   许巍站在药园外,院子里的药池里躺着人,真是不服老。   唐沐年走过来加药,经过许巍的时候,他冷冷的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寒冰一样,亲手把她带回来,又将人推进地狱,许巍,你总有一天必须为你所在的付出一切。   许巍拦下了他:“你该是没有学会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这可是致命的一击。”   “也许你死在我手上的那一天,你一定说不出这句话。”   “是嘛,我等着那一天。”   那一天还遥远。   皇上已经69,再过一年就是70,这样的人从年轻征战留下的旧伤还没有复发,那也算是一个奇迹,现在还不愿意退下,逼的自己的子女走到最后一步也不足为奇。   “唐沐年,我再给你一年为限,要是再炼制不出的话,你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这是皇上的圣旨。   一人之下,永远还是在一人之下。   “臣领旨。”   他走出药园,天边的余晖已经落下,天空上飘下白色的雪花,第二年的冬了。   两年前的那天。   送亲的队伍前行着,突然窜出的人马将送亲队伍团团围住,送亲队伍誓死抵抗,却根本不敌分毫,遍地的鲜血染红了天际,第一轮的刺杀留下了十五人,其中再次遭遇第二次刺杀,火光和利箭下,连同马车都几乎粉碎。   只有那天参加刺杀的人和那些死亡的人才知道那天,天空落下了雪,那年的冬天出现了漫天的红色雪花。   去的人有多少,死的人有多少无从得知,唯一的只是。   南朝二皇子为云梦郡主为自己的皇妃,即便只是一具尸体变化成的灰尘。   她死的那一刻。   冠上了南诏之姓。   那天的雪是不是如同今天一样,冰凉入心。   云冬一直在寻找浮叶,直到这一天的到来,她进了宫,蛮子站在宫前看着从小洞出现的云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是那张脸上却有着笑意,她递上手中的宣纸交给面前的蛮子。   “这是给十四王爷的。”   “是什么。”   “王爷见了,自然就会明白的。”说完云冬就离开了。   蛮子拿着手上的抽卷,推开了门。   “把东西拿来吧。”   “王爷你听见了。”   “你们离的太近了。”   他伸手接过抽卷,上面只有四个字:“与我相见。”   字迹清秀,却带着笔锋。   女子的字不该如此。   “逐月,准备出宫。”   “是。”   三人悄无声响的出了宫,而十九的眼线抓住了这一漏机,禀告给了十九。   “皇城将乱。”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   云冬跟在她身后,嘴角挂着笑意。   她回过头看着云冬,认真道:“既然我回来了,你就离开吧,找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云冬有些发怔,她的意思就是不想自己留在她的身边嘛。   她看着她的神情,猜到了云冬在想些什么,她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这是我承诺你的,也是这两年前我欠你的。”   云冬回握住她的手,低下头。   “我不想走,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她的目光灼灼,仿佛早就下定了决心,跟在这个人身后才有自由可言,她才是云冬。   她松开手,看着皇城冷道:“可我不需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在我身边,我怎会相信你,你是玉紫身边的人,留在我身边你以为怎么可能。”   “你不信我。”   “为何信你。”   她留下四个字,戴上竹笠下了楼,赶往约定之处。   云冬留在身边,她可以少几分威胁,但是她更知道,一个暗卫见了光之后的下场,云冬还年轻,她不该跟在自己身边,白白走这一条死路。   她进城之时,就是她无回头路之日。   眼前的这条路可不是只有荆棘而已。   她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忽视了阁楼上追随的目光,能自由,那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不然到了想要离开的那一天却离不开。   她到了约定的地方,小二带着她上楼选了靠街道的位置,对于人来人往的店门口看的一清二楚,不远处是皇宫的所在,她点点头,要了一份糕点,坐在桌边浅尝。   一辆马车从皇宫驶出,向着客栈赶来,眼看要到客栈门前时却被人拦下了。   驾着马车的是蛮子和逐月,拦下他们的人是十九派来的人,穿着禁军服的人挡在马车前。   蛮子看着面前的侍卫,冷冷出声:“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马车,你们也敢拦下。”   一声惊叫引起注意。   蛮子对着逐月使眼色,挡住了他。   客栈上,士兵厌恶的丢开竹笠,骂嚷道:“长成这样就不该出来闲逛。”   那张脸上全是烧伤的痕迹,布在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女子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个不停,周围的人都对围着她的士兵窃窃私语,最后也不知该如何,随便抓了她旁边的人就离开。   等着人从客栈离开,她捡起竹笠戴上,匆匆从后门离开。   逐月出现在蛮子身边,对着十四耳语。   蛮子把挡在面前的人一推,怒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嘛,挡住十四王爷这般久。”   那禁军看抓着人的已经出来了,也不多停留,让开位置道歉就离开。   逐月把蛮子拉住:“今天的消息走漏说明我们中间还有人不可信,王爷让你人抓出来。”   蛮子点点头,独自回了行宫。   逐月驾着马车继续向前,看不见禁军时拐进了巷角。   “停下吧。”   逐月勒住缰绳,为他打开车帘。   十四走下马车。   “你就在这里候着吧。”   逐月本有些担心,但是却也不敢多说,毕竟她们不是主子。   十四一路向前,巷子越走越远,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元子彦停下脚步回头,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他偏过头继续向前走,步子却比一般要慢很多。   路过拐角时。   有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元子彦回宫时,身边却多出来一个人,逐月看着跟在主子身边的那个唇红齿白的生人。   “王爷,他是。”   “你不必多问,专心驾车就好。”说完将那人带上了马车。   逐月盯着那小生看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驾着马车出了巷子。   云冬一直躲在暗处。   她知道上了马车的人是谁,虽然她告诉自己让自己离开,但是她除了哪里已经没有可以活在阳光下。   她缩进第二天,皇宫里就传出了消息,十四王爷在青楼带了个小倌回宫,两个人整天如胶似漆的黏在在一起,更传言说那小倌长得面如桃花,比上世间女子美上不知多少才把十四王爷的心给勾走了。   一方面对这个小倌的议论闹得沸沸扬汤。   十四王爷的癖好也是千奇百怪。   逐月气冲冲的走进屋,看着蛮子愤愤不平:“那些人乱传谣言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都说了些什么。”   “还不就是说。。。”逐月正要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但是一看见蛮子的脸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蛮子看着她涨红的脸,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不要介意太多。”   逐月脸红的更厉害,“我只是不想听见别人这样说少主他。”   “少主做事有他的理由,我们没有权利去管太多。”   “可是那个带回来的小倌。”   逐月怎么想也不放心,可是自己也不敢多言,只好和蛮子多罗嗦几句,蛮子也看出了她的担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不是坏人。”   逐月自然是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安静了下来。   带回来的小馆被安置在了行宫的闲水阁,哪里靠着元子彦的寝宫很近,他没要任何下人,元子彦也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他一个人坐在门栏上也没人知道,也没人会说她的姿势有多不雅。   她靠着柱子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张开手向下。   一双手穿过她的腰拉住了她,稍稍用力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怀里,那一瞬间里,他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握住,因为她太轻,腰根本不经一握。   他靠着柱子重新坐好,他才松开了手。   “小心些,掉下去可就不好受了。”   他知道他说的什么,柱子下面波光凌凌的水面在这冬日格外彻骨,他点点头问道:“皇上召你前去,是不是提及了我的存在。”   “虽说只是旁敲侧击,倒是很在意你的存在。”   他低下头,那是当然,七王爷和十王爷,十九都不同时间里纳了妃子,只有十四王爷没有娶妻,带了一个小馆回来,若是不分清男女,怕是夜不能眠。   “皇上的病情应该更加重了吧。”   “许巍最近掌权越来越多,也就表明父皇心不从心比往常了。”   他站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从未跟人说的说了出来,他突然站起身,自己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可看他站稳身子,把不该伸出的手收回。   他转了过来,那张女子的面容在面前。   她看着自己。   “你要这天下,我便帮你夺下如何。”   那一刻他的心微微颤动,只是他不明白,他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你一个女子,哪来说这话的本事。”   她扑哧一笑,低头看着自己:“就是因为有看不起女子的人,所以才会有死人。”她一字一句说着最简单的话,却句句都透露出锋芒。   她转过身,站在栏上向前走,身子有些歪,却没有倒下。   她走到尽头时,回头望着他。   “这狭窄的路下面便是黄泉,我不下去,谁也不能推我下去。”   她进了屋,关上门。   他还站在门外,看着那只有手臂宽的栏笑出了声。   黄泉。   真是一个好比喻。   分明就是一个女子,也敢说出这句话,真是。   胆大包天。   他出了闲水阁,回了自己的寝宫,逐月和蛮子进来准备安置少主就寝,元子彦看着烛火忽而问出,“蛮子你说得了这天下有何好处。”   蛮子惊得抬头看自家主子怎么会说出这话,下一刻立刻关上了门窗。   “少主。”   元子彦摇摇头,“你们都退下吧,今夜不用守夜。”   “那怎么可以,少主你身边不能没人。”   “让你们出去就出去吧,蛮子去闲水阁把人带来,就说侍寝。”他风轻云淡的说出一句话,惊得蛮子和逐月两个不知作何动作。   “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逐月连连摇头,拉着蛮子走到门外,脸上急出了汗水,看着蛮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王爷 … 他..真是….”   “逐月,不可多话。”蛮子捂住她的嘴,带着人去了闲水阁。   闲水阁还燃着烛火,逐月有些生气的走过去敲了敲门窗。   “王爷让你去一趟。”   本来就没睡下的人拉开门,他看了看逐月,又把目光投向蛮子,逐月立刻挡在蛮子身前。   已经祸害了少主,还想祸害蛮子嘛,绝对不可以,要不是因为是少主在,她一定先把这不男不女的杀掉。   他看清她脸上的敌意,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一如当初,一点也没有改变。   他故意弯了弯身靠近她:“奴家夜浮。”   逐月身边没几个男子,如今一个长得女相的男子靠近自己不禁脸上一红,拉着蛮子就走。   他跟在两人身后,看了看身边四处。   “想来今夜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了吧。”   逐月和蛮子带着人到了门前,敲了敲门:“王爷,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逐月怎么可能让两个人相处,一个劲地说道:“王爷,他还没有沐浴怎么可以侍寝,还是改天如何。”   “逐月,让人进来,你们都可以退下,我不想说两遍。”   “是。”蛮子拉着逐月就走,可是逐月一直站着不愿走。夜浮扑哧一笑靠了过去,语气轻浮:“莫不是小娘子想要看看我与王爷欢好。”   逐月脸上一变,脸上更红。   “胡胡……说。”   说完拉着蛮子就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   两个人走远了,她才推开门进去,元子彦坐在床边看不出想要做什么。   她进门推开窗,思考要不要从这里跳出去。   “进来了,就好好待着吧。”   “王爷应该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睡在你的枕边吧。”   她靠着书桌坐下,想着怎么把今晚撑过去,眼睛的余光落在元子彦身上,她还真是不适合和外人待在一起。   元子彦合衣上榻。   她撑着头思考,今夜过后,才算拉开帷幕了。   第二天清晨。   逐月来的很早,她站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去,就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蛮子站在她的身后叩了叩门。   “王爷,该上朝了。”   元子彦自己拉开门,半掩的门后,清晰可见床榻上还睡着的人,逐月脸上一红,有些不自然,元子彦关上门吩咐道:“让人不要来打扰,你候在这里吧。”   逐月想说让她要也走,她不要留在这里,可是一看自家主子却说不出口了,她低着头守在门外,看着元子彦带着人离开。   十四王爷确实是个断袖的消息一大早传遍了王城。   名为夜浮的他坐在庭院上,手上拿捏着鱼饵,逐月和一群下人躲他远远地,不时出声议论,他充耳不闻,提着青衫怔怔的发呆。   看着塘内的尾鱼,心想和自己的料想虽说所差无几,但是身边没有亲信办事还是有些为难,他偏了偏头去看逐月。   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逐月就别扭的移开视线,显然对于早上看见的一幕不能释怀。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来,他睁大眼,看着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他就知道,该来的自然回来,他站起身,向回走,身子突然一歪,倒在地上一阵惊呼。   逐月留意着他的动作。   看见他摔倒自然是要跑过来扶他的,夜浮趴在地上,逐月蹲下身就去扶他:“没事吧。”   “没事。”夜浮抬起头,自然的把手搭在逐月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逐月错愕的回头看他,夜浮贴着脸就要靠上去,在逐月的脸颊不轻不重的点了点。   逐月手上用力,将他推开。   “你干什么。”逐月怒视而对。   夜浮笑了笑,靠近她:“我看你不是一直在看我嘛,喜欢我嘛。”   “你说什么。”   逐月瞪大眼。   夜浮靠过去,开始解她的腰带。   逐月吓得立刻跳起来,“你不是王爷的人,怎么可以这种下贱的事。”   夜浮整了整衣服,完全没有在意她说的话,逐月红了脸,立刻转身跑掉了,几个小人看逐月都走了,自然也跟着离开。   “我竟不知道你如今变成了这般。”   一道冷声在背后响起,夜浮站起身不去看他,她不看他也知道是谁,浑身带着散不开的药香,只有一人而已。   “我们不是说过不再见嘛。”   他要不是知道他来了这里,怕是也不会用这种下等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子。   夜浮推开门,两个人走进屋。   唐沐年看着他的后背有些出神,想要伸手却抓不住,只因为他说过:“从今以后毫无关系。”   云冬跑来告诉他她回来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恍惚,可能不是真的,但是在十四王爷的王爷行宫里看见她的时候。   心却突然觉得尘埃落定,有什么东西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跟在她的背后,她好像长高了不少以前只到自己的   胸口,现在却可以和自己对视。她的脸上应该戴着人皮面具,看不见模样,他伸出手,想要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伸出的手却被一把抓住。   她的掌心还是冰冰凉凉,和以前不同,那时候就算再如何,也会有些余温,但是现在。   她眼里透出疏离:“现在我怎么也算十四王爷的入幕之宾,唐大夫还是知道些分寸的好。”   他收回手,想要问她些话,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她就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靠近她,就像是那一天,他看着她掉下悬崖,却连她的手未触及。   “你是在恨我嘛。”   他介意的问道。   夜浮摇了摇头,“唐沐年,我没有恨过你,相反我很感激你,不管你救我是出于好心还是打发时间,我都记得你帮助过无亲无故的我。”   “那你只有感激。”他想要一个答案。   “我对你也只剩下对你的感激。”   唐沐年张口想要说什么,夜浮站起身将他推向屏风后,房门几乎在一瞬间就从外面被打开,元子彦从门外进来,看着站着的夜浮眯起眼,“听逐月说你摔倒了,我便赶了回来。”   “是逐月多心了,只是轻轻绊倒了,哪有什么事。”   他走进屋,拉着夜浮坐下,“是嘛,是我多心了嘛。”他拿起桌上的水壶砸向了屏风,她有些心惊,除了茶壶落地却没有异样,她才落了口气。   元子彦却突然站起来,走到屏风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屏风有些疑惑,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但是不可能。   他生来就对一些气味敏感,这屋子的药香他怎么可能不察觉,逐月和自己禀告的时候,他就知道该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背着自己和不知道的人联系,让他怎么放心。   他转过身拉住夜浮:“刚才你相会的是何人。”   夜浮不想把唐沐年牵扯进来,但是元子彦却纠缠着追问,一直到最后,他寒着声:“最好不要最先让我除掉的是你。”   她转眸看他,一张面具挡住了所有。   她推开他的手,整理身上的衣衫:“我不可能完全没有自己的人,若是举步维艰,那我怎敢说大话。”背过身想要出去。   身后的元子彦取下放在墙上的剑,划开刀鞘,抵在她的后颈:“我讨厌藏着秘密的人,既然是你的人,那就出来让我也见见如何,他要是不出来,那你就这样死去如何。”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若不是你始终防备我,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毕竟,她回头看她的那一幕,在脑海里,还未远去。   他的剑刃刺进她的肌肤,血腥气在屋子里蔓延,房梁上跳下一人,赤手抓住向前的剑刃一点点推回。   “将剑对着一个女子,十四王爷也真是浪得虚名了。”   元子彦身边的寒气直逼面门,唐沐年用身子挡住夜浮,他的手抓着剑刃,任由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夜浮拉开他,元子彦的剑对着自己的眉心。   “我和王爷的交易和他没有关系,今天得事算我求你,请当做未发生过。”   元子彦冷笑道:“如何信,你身后的人若真是和我动起手来,谁胜谁负,都是未知数。”   “可他没有动手的意思,王爷就不可放他一马。”   唐沐年想开口,偏偏虎口得疼痛提醒他不要多言,他看着她得背影再次感受到,她不是以前的女孩子了。   他捏了捏她的小指,她立刻松开了手。   他走上前推开剑,“我与十四王爷应该不会有落到兵戎相见的时候。”他转头去看她动了动嘴唇:“既然回来就让云冬留在你的身边。”   她抬头望去,他的眸子竟染上一层雾霭,不复经年初见时模样。   元子彦收回剑,冷眼看着唐沐年离开,她回身靠在桌旁,怔怔的出神。   “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你的好。”   他转身也要离开。   “明日我想出宫一趟。”   “哦,是要逃走了嘛。”   “我只是想办些事。”   “我让逐月跟着你。”   “随你。”   所有人都走了,她趴在桌上,端详水壶…认真的思量,脑海却挥之不去唐沐年的模样。   她走出屋,坐在池边,一双脚伸进水中,被冷的不清,双脚刺骨。   元子彦一直坐在房屋上,静静的看着她…   第二日,夜浮秘密出了宫,逐月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看来是对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   她本是想谁也不带才出宫的,但因为唐沐年的出现,却不得不被她监视,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等着逐月跟上来,她想问她些事情。   等了一会儿,逐月依旧没有上来,她回头看去,一个人影急速而来,披着的斗篷对着她而来。   逐月自然是害怕和他独处的,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想到几个人挡在自己面前之后,视线范围之内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她心一跳,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发生。   夜浮被抓住时想要反抗,那人自报身份,“王妃,我是冷羽。”   她自然知道冷羽是谁,若是原本未计划错,他们应该是明日才会抵达,可是偏偏今天就出现了。   走了一段,到达了一座小院,冷羽放开了她。   “王爷在屋子里休息。”   说完,便要退下去。   她看着眼前这道门却不愿意去推开它,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房门从里面打开,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勾着浅笑,他拦住她,下颚垫在她的肩头:“到了门前为何不进来。”   她让开身。   “没有不进来。”他眯着眼打量:“夜儿穿男装也真是好看。”他向她走去,想要去触她的发丝。   她退一步,他前进一步。   “你怕我。”南诏看着她问。   她摇头,下了决心,想要开口,他的心口处渗出血迹,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上倒去。   “南诏…”   她吓的叫出声,冷羽也从暗处出来,及时护住了南诏,两人把他扶进屋子,冷羽打了盆热水进门,她替他解开外衫,入眼是入骨的伤口。   “发生了什么事。”   冷羽抬头冷眼看着她,“若不是王爷去追你,怎可能独自一人遇上刺客。”   “什么,刺客。”   半入昏迷的人冷呵道:“冷羽。”   “王爷。”   “出去。”   冷羽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她走过来:“去找大夫。”   “不能去。”南诏用最后的力气阻止冷羽,他绝不会看错带头刺客的眼神:“冷羽,现在立刻去江将军府上,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必须引起矛盾,闹的约大约好。”   “可是王爷你现在身边不能没有人。”   “她在就好,你快去。”冷羽看着她,最后还是离开了。   她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伤口,却僵持不定。   南诏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嘴角扯出一抹笑:“我的生死如今就在你手上,是三年之仇,还是三年之恩,都在你。”   “你不用激我。”她早有打算,她弯下身敲了敲地板:“出来吧。”   云冬拉开窗,伸头进来见无人,轻巧的跳了进来,云冬走到她身边笑道:“小姐这回承认认识我了吧。”   她点点头,指着床上的人。   “帮我救活他。”   云冬看看床上的人,先是被那张脸惊艳了一番,再则就是被那伤口吓到。   “小姐,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下手这样狠毒。”   “不用问为什么,只要人死不了,你可以用任何办法。”   她说完就要走,心想着逐月见不到他,这会儿肯定回宫去了,无疑就会给他扣上潜逃的罪名。   唐沐年也会牵涉进来。   “可是神医只让我跟在姐姐身边。”云冬想要和她一起走。   “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   无法留下的人都会离开。   云冬伸出手,想帮他处理伤口,暗处走出一人,从背后一掌偷袭他。   “冷云,住手。”   南诏出声阻止了他,云冬看着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竟然坐直身子和自己说话,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伤是假的。   “让她去跟着王妃。”   云冬看了看叫冷云的人,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真是深不可测。   她开口问道:“你是谁。”   一阵凌冽的掌风迎面而来。   “冷云。”   一声呵斥再次阻止了他,云冬抬头看着面前冷漠的男人,在一瞬间感受到的杀气,让她不敢动弹。   南诏咳了咳,对着云冬面不改色说道:“我是你家小姐的相公。”   云冬耳朵一震,不敢相信的看他:“小姐的相公。”   南诏点点头,提醒道:“你若是还不去追她,人可就找不到了。”   云冬立即站起来,拉开门逃了出去。   “王爷,三王爷遇刺了。”   “伤势如何。”   “并无大碍,但是朝供的东西连一开始的一半也没有。”   “让老三自己看着办,是去抢回来还是让老皇帝不悦,看他自己。”   说完更是咳了咳。   “属下先帮你王爷止血。”   夜浮从小院出来,便追着冷羽而去,虽然不能用速度追上人,但至少知道目的地。   “站住。”   她正要到楼上去,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她回过头。   元子彦坐在马上站在酒楼门口,不少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在他的身上。   “那不是十四王爷嘛。”   “是十四王爷。”   她看了看他,转身上了楼,她可不想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元子彦看着背影就像她,结果还真是,逐月回宫说人不见了的时候,要不是他和唐沐年正在一起,他一定会当场下诛杀令。   逐月避开了唐沐年,他亲自出宫,在人消失的地方找了又找,竟然碰上了她。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逃跑,因为她的眼睛里没有要逃跑或者离开的字眼。   本该信她,他太多虑。   他跳下马把缰绳递给小二,向着楼上而去。   她撑着头坐在一边,目光落在一处,他走过去。   “坐吧…”   她没有回头,也不行宫廷之礼,就像是寻常百姓一样。   小二跟着元子彦上来,把多余的客人请下了楼,原本还人满为患的酒楼,立刻就变得空荡了。   “去哪里了。”   他先开口问道。   “我想我还是有一定的自由。”她偏头看着一脸怒气出现在府门前的江南成。   冷羽真是胆大,竟然敢在将军府点火,按照刚才南诏的态度,她觉得事情已经七七八八的开始明显起来。   元子彦顺着她的目光,对上将军府问道:“是你的人。”   “我可没有能够一把火烧掉将军府的人。”她看了看指挥救火的江南成,对着元子彦说道:“人多嘴杂,我们回去吧。”   元子彦点头起身,一只长箭穿风而来,元子彦立刻推开她。   箭头狠狠插进木桌,元子彦走过去拔出箭,抬头看飞来箭的对面。   十九站在另一栋酒楼上,身边跟了个面生的女子,女子手里举着弓,满脸惊慌的看过来。   “十四哥。”十九动了动嘴唇,拉着一边的女子再次举弓。   元子彦侧开身,拉着夜浮下楼。   楼下有不少人随从,元子彦捂着流血的肩伤冷然道:“去对面把刺客抓起来。”   几个人鱼越而出,去对面抓人。   夜浮脸上沾了些血迹,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她跟在身后冷眼看着,没一会儿,随从压着一个女子进来。   侍从怒吼道:“你可知你伤的人是谁。”   那女子早就吓的不清,一句完好的话也说不出,身体直哆嗦,从裙底下一阵腥味。   元子彦皱了皱眉,和那女子一直保持距离,几个随从也退开了些。   在一瞬间,那女子抢过随从的刀冲向元子彦,完全看不出开始的胆怯。   元子彦本来可以轻松躲开,但是因为突然从房梁上出现的人冲向夜浮,他还未来得及避开,本能的伸手去推她,反倒被人绊住了,明晃晃的刀就在面前而来,一道人影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夜浮一声闷哼,生生挨下了。   元子彦一脚将人踹开,当场举剑击杀,两个人血溅当场,夜浮撑着身子没有倒下,元子彦将人横抱起来,对着随从吩咐道:“备马。”   “十四哥,这样着急是去哪里啊。”   十九从门外走进来,笑看抱着人的元子彦,再看一地狼藉,又生生觉得脏了自己的眼,无用的东西。   元子彦冷道:“十九弟开玩笑可要记得机会,下一次,躺在这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被背后指示的人。”   “是嘛,那就谢谢十四哥提醒了。”   元子彦狠狠撞开十九,出了门,随从提醒道:“王爷,城中就有大夫,怕是比回宫要快些。”   “那就在前面带路。”   随从立刻在前面领路,将人带到医馆,走进门时,夜浮睁开眼看他:“把我放下来吧。”   他却没有松手,一直不放,对着老大夫说:“进里屋去。”   老大夫一看面具就知道是十四王爷,立刻把人带进了后堂,一路上元子彦:“背上是刀伤。”   老大夫看了看流了一地的血,也明白了不少,吩咐药童准备热水之类的东西,带着人进了内堂。   她看着元子彦说道:“你也出去吧。”   一开始他没有所动,但是看着他不出去,她也不让大夫碰她觉得无奈,吩咐了那个大夫几句便出了门。   她解开外衫露出伤口,大夫也觉得直抽气。   “差不多是皮外伤,只有最下方的伤口深了些,需要用着药才行。”   大夫听她的话,看了伤口,又听见她问:“能帮我找个医馆的女子来嘛。”   大夫不解。   “我是女子,自然希望是女子帮我包扎。”   那大夫又看了看男装的她,恍然大悟,简单的清理伤口后,让自已的孙女进来。   元子彦看他带着个丫头过来,自然也就明白了。   等到丫头进了屋,他叫住大夫:“今日的事若是被我知道多一人知道,你应该知道有何后果。”   “草民明白。”   丫头从屋子里出来传话让元子彦进去,大夫拉着丫头逃开。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站在桌边:“想起了些事,必须先和你谈谈。”   “你伤在身。”   “没什么大问题。”   他脱下外衣提她披上,她点点头,坐下。   “什么事要这样急。”   她却脸色一变,转口道:“先回宫吧。”   元子彦看着她,耳朵传来声响,他抬头看房屋之上,正欲动身。   夜浮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有些摇晃,元子彦只能伸手接住她…   “走吧,回宫。”   逐月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家王爷抱着那个男子回来的一幕。   要是发生在一开始,她肯定会闹起来,但是听随从说他奋不顾身救了王爷,心里觉得舒坦了些。   “王爷,药和换洗的洗衫都准备好了。”   “嗯。你也跟着进来。”   “啊。”逐月扭扭捏捏的不动身。   “逐月。”元子彦怒斥道。   逐月立刻跟了进去,元子彦把人放下就出了门,逐月有些局促,倒是夜浮不计较,自顾自的脱下衣服。   逐月捂住眼睛不敢看,直到她发出痛呼。   不是布满瘢痕的肌肤雪白,那根本就是个女子嘛。   云冬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才发觉她的侧脸与一个人相似。   “是你。”   逐月几乎脱口而出。   夜浮换上衣服,面不改色:“看出来了嘛,我还以为有些日子。”   “真是你。”   她点点头,和逐月生了嫌隙,那是下下策,推波助澜,万全之策。   她换好衣服,元子彦就进来,逐月左右不是,话还没说出口。   “逐月,去门口守着。”   逐月无奈,只得点头,替两人合上门,她站在门外纠结于王爷原来不是短袖,老天保佑,王爷有后。   蛮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想什么呢。”   逐月抬头看了看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爷不是短袖的事。”   蛮子笑了笑,“原来想这件事。”   逐月气呼呼的看他:“难道你就不担心嘛。”   “担心什么。”   逐月不想看他,心想明知故问。   “王爷做事一向有分寸,你不用太担心。”   逐月打开他的手,闷闷的坐在一边。   第二日。   南朝使臣先行进宫面圣,元子彦自是要上朝的,夜浮疼的一夜未眠,云冬在暗处看不下去,想帮她点穴。她却拒绝了她。   “我问你些事,你过来吧。”   夜浮拉开凳子等她坐下,云冬走过去坐下却直不起腰。   夜浮倒了杯水给她:“我让你走,你偏偏要留下,日后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要后悔才好。”   云冬摇了摇头。   夜浮叹了口气,“你就不要躲在暗处了。”   “十四王爷………”   “我自会告诉他的,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丫鬟。”   “是,小姐。”云冬笑着点头做礼。   夜浮却笑不出来。   云冬站在身后说道:“小姐,你可以去看看神医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一)   “为什么说这话。”   云冬偏过头:“小姐你还不知道,神医他。”正想开口说,元子彦突然走了进来,她看着站在夜浮身后的云冬。   目光就像是兵刃一样,云冬缩了缩身子。   “她是我的人,以后会跟在我身边。”   “随你。”   他坐在一旁,打量着云冬,她知道他的狐疑,也就任由他去了,可怜云冬被盯的全身不适,心想还不如待在洞里。   “我想问你一个人。”   元子彦收回视线问道:“谁??”   “玉紫。”   云冬拉了拉她的裙角,夜浮回头看她,云冬摇了摇头,元子彦自然夜注意到她的举动:“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人,相信她至少会比我清楚不是。”他站起身,准备出门,走到门前:“我会把逐月给你留在你身边,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逐月留在她身边,她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多一个人也好。   等着元子彦出去,云冬立刻开口:“小姐还不知道玉紫小姐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嘛。”   “哦,如何说。”   “左丞相被发现与敌国通信,而玉紫小姐竟然身怀有孕。”   “是皇上的。”   云冬摇头,“说来实在古怪,本来这种事不该随便的谣传的,说出去也是丢失皇家的颜面,但是,皇后娘娘却当着所有嫔妃的面说出了这,并带去了御医,指出了玉紫小姐还未被恩宠就已经身怀有孕了。”   “是真的嘛。”   “恩。虽然那天我没有看见,但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几个小宫女说话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按你说玉紫就不该被留下来,早就被处决了才对。”   “当时是左丞相出面把这件事力压了下来。”   “那就一定是做了什么交易不是。”   夜浮站起身,准备宽衣。   “小姐。”   “你该叫我先生,我现在可不是女儿身。”若是在外面说错了什么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冬点点头,夜浮走出去,果不其然逐月站在外面,她吩咐道:“帮我找一套宫女的衣服。”   逐月有些狐疑,想到自家王爷提起了的也算是知道了。   逐月很快就拿着衣服回来了,夜浮接过衣服走进屋,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台衣服给云冬:“穿上。”   云冬接过衣服,看着是件男子的衣衫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穿这件衣服呢:“小姐。”   “你穿上之后,我再和你说为什么穿它。”   她拿着宫女的衣服进了屏风后开始更换。逐月帮她梳好发髻,云冬的衣衫穿上大小也正好合适,两个人打扮出来,逐月也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问:“你身上还带着伤,也要出去吗。”   夜浮点了点头,“云冬,过来,我帮你挽发。”   “嗯。”   云冬坐下,看着夜浮的手在头发上灵巧的来回,“小姐手可真娴熟。”   夜浮脱口而出:“我帮一个人挽了两年的发。”话一说出来,逐月投过猜疑的目光,夜浮噤口,点了点云冬的头:“在套我的话吗。”   云冬立刻摇头,就算现在她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过去三年她所发生的事,但是那都是不可能的,不仅仅是因为小姐不会告诉她,更重要的原因还有那三年是绝对不想要回忆的。   那只能成为过去,只能是过去。   逐月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三个人一起走出行宫,就和不想遇见的人不期而遇,十九就像一早得到消息一样,和夜浮三人相遇,他站在哪里笑得颇有深意。   她自然是知道他对自己的讨厌,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不一定需要什么理由,讨厌就是讨厌。   而这个十九王爷就是其中的翘楚,云冬有些不自然的准备回头,夜浮伸手拉住了她,小声对着两个人说道:“不要回头,你现在就是十四王爷的小馆,我要脱身去见人,所以你只能留下了。”   云冬和逐月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云冬站直腰,可是一对上十九的目光还是觉得胆战,逐月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刻上前请安。   十九却不看她,径直走向云冬。   一步步而来,让人觉得浑身都被冰冻伤了一样,夜浮是不敢抬头的,她和他见过的次数不少,自然是知道他激动的自己的长相,正想着如何离开。   逐月抢先推了她一把,她摔在地上,逐月在背后说道:“要你这样的人有何用,不过是侍奉一个主子而已。”   夜浮立刻就明白,逐月这是找机会让她离开,她弯下腰立刻跪在云冬面前。云冬觉得自己吓得腿软,想弯腰把人扶起来,就听见十九冷声说道:“昨日瞧着伤的可重,今日就可以下床了。”   云冬面上一紧,向逐月身后躲了躲。   十九面上更是难看,逐月立刻把地上的人打发走和他盘旋,云冬的表现还是太多破绽,不过能吸引住十九王爷的目光,她觉得也未尝不可,夜浮一路向前,走到一处,身子一歪。   她吓得不轻,想到自己背后的伤,鼻翼里传来熟悉的药香,身子稳稳落入他的怀中,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她疼的抽气。   “若是怕疼,就不该上前去给人挡。”   她的行动他早就知道的清楚,只是一直没说而已,所以躲着他还不如一开始就树说出来。   “我要去冷宫。”   阴冷的宫殿门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池水也变的浑浊不堪,唐沐年跟在她的身边走进去,她拦下他。   “让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他望着她,如墨的眼眸无声算是应允。   她伸手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恶臭,这里早就没有宫人前来打扫,被贬到这里来的人自然是没有再次出去的机会,她们的一生都会在这里落上终点。   她挑开幕布,走到里屋,躺在床上的人□□着,那是痛苦的□□,苟延残喘的叹息声。   恶臭弥漫在每一处,她拉开遮住人的帐布,里面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捂住鼻子。   这个人怎么可以说是玉紫,身上的华服早就看不出颜色,脸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无数,是被手指抓伤还有的应该是宫女和小太监背地里下的手,谁会想到当年趾高气昂的少女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真是何等的可悲。   “玉紫。”   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浮叶倒是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床上的人一跃而起,对着门外爬出,根本忘记了行走这一类事。   说可怜,她不觉得,毕竟玉紫不是生来可怜之人,她多余的同情心不在她身上,她今天来这里。   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一件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左丞相的势力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倾倒,虎毒不食子,他唯一的女儿留在这深宫里,他不可能没有顾忌,保住一方,就必定会留下能够保护他女儿周全的东西。   而这东西,她想要。   玉紫趴在门边,目光呆呆的望着天,她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遮住她面前的天问她:“玉紫,认得出我嘛。”   她没有戴云冬给的□□,而是选择以真面目示人,玉紫看见她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的,可是出乎意料的事玉紫比一般人不同。   她比一般人能够隐忍,也比一般人沉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闭上了眼,懒散的倒在地上。   她伸脚踏上她的手,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是皱眉的脸。“该说你可怜还是可悲,当年左家丞相的向上明珠,如今竟然变成丧家犬的模样,当年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很不是,一朝得势,鸡犬未升天。”   她踩着步子在她身边耳语,不屑,讽刺一点点盘打她的心。   这样的话她肯定听的太多,冷静应对自然不在话下,套不出话,看不出反应也在常理。   蛇打七寸,人有弱点。   “你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你觉得自己输在哪里。”她顿了顿,余光掠过她有些收紧的手笑道:“说你输,更不如说你根本就没有进过人家的眼,皇上已经不是被美色迷惑的人,你想的未必就是对他有用的。”   一个已经无力的人身边,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听话,能够替他办事的人,不是一个依附他,在他身上动心思的人。   玉紫就是错在自以为是,红颜与谋士两者间错了选择。   “我可以帮你。”   她想她不会一个人唱独角戏,戏剧开场,若是没有人上,怎么可以。   “你能活到现在,不就能说明你的价值还在。”   “白绫三尺、荣华富贵。”   看你自己如何把握。   她合上门,出了院子,唐沐年站在门下,目光透过落在她身上。   “事情办好了嘛。”   她点点头,两人齐肩并走。   “怎么会来冷宫。”   “办些事。”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他则看着她,比起三年前长高了些,可是还是瘦弱的不像话。   昨天听闻她在外受了伤也不知怎样,今天却又跑来冷宫,可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对待的丫头。   “伤口在那。”   “恩…”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他,问他说了什么。   他皱了皱眉,和自己走在一起,她也能走神。   她只是想起云冬昨夜支支吾吾未说完的话,起了心。   “你出了什么事嘛。”   他被她一问,反倒有些局促:“怎么问起我了。”   “云冬说了一半。”   “云冬嘛,没什么事,你只管顾好自己便可。”   她也不想多问,她知道自己多问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把心思放在云冬身上。“昨天的伤口伤在那了。”   她漫不经心的答道:“一点小伤。”   “去药院我帮你拿点药。”   “不用了,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逐月很快就追了过来,她站在原地,看着突然离开的唐沐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逐月看她安然无恙的出来,自然是松了口气。   “云冬呢。”   “跟着王爷走了。”   十九那只老狐狸,能从他手里走掉,也只有十四王爷出面了。   “我们回去吧。”   逐月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行宫的后院,回了闲水阁,元子彦坐在屋内,云冬不见踪影,想来是怕他才躲开了,只要人没事,其他事就不必多计较了。   逐月替他们关上门,她走过去在一边坐下询问道:“事情有头绪了嘛。”   他看了看她的脸,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来什么,“十哥已经把人放在我身边来了。”   “你也不会轻易就让他如意不是。”   “你倒是说的明了。”   “我只在乎事情的结尾。”   “那也要等一段时间,十九的人才把事情禀告上去,而父皇也只是提醒了每人而已。”   “可是私粮这件事可不是这样简单不是,寻常百姓该交给朝廷的粮食下落不明,这可是大事,所真是一般的提醒倒好。”   “十哥接手自然要严查,人现在落在我头上来了。”   “可你身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是嘛。”   “你的伤。”   “不碍事。”要是不提,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伤在身。   他从袖中拿出药放在桌上:“记得按时上药。”提醒过后,他看着她明显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的样子,觉得屋子里很压抑,起身走了。   她根本就没有去留意他走了。   逐月把饭送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撑着头不知想什么。   逐月敲了敲门,她才回神看她问云冬,逐月摇头说不清楚,她也没心思多问,看着桌上的饭菜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逐月看着基本没动的饭菜,再看她长得瘦弱的身子忍不住说道:“你不多吃点嘛?”   “吃不下了。”   逐月想说你怎么吃这么一点,难怪瘦弱,但一想两个人的关系不适合说这话,端着饭菜走了,到了晚上见到王爷的时候,装作不在意的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她不好对她说,但是王爷可以说不是嘛。   蛮子在一旁看她洋洋得意的样子,倒是忍不住好笑。   云冬躲了一天,等着没人才敢进门。   夜浮正在换伤口的药,想让云冬帮一把手。   云冬撇嘴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已经走过去。接着她的手开始包扎。   她想说她身上和唐沐年一样有药香,她身上的味道淡了些,但她还是能够辨认的。   云冬把她准备换上的药推到一旁,从衣袖里拿出带回来的药上在她的伤口上。   冰冰凉凉的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趴在枕边睡了过去。   云冬上了药,看人睡去,鬼鬼碎碎的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人看着黑影,立刻跟了过去。   打开的窗户被人从里面关上。   黑影走到床边,拉开遮着伤口的薄纱,手都忍不住发抖,都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她对自己竟是一笔带过,还去冷宫。   不过是一个丫头,是仗着自己的喜欢任意妄为,可她又根本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唐沐年,有一天你愿意为我舍弃这一切嘛。”   是谁问过他,他已经忘记了。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比任何人失去的都多,却要舍弃,谈何容易。   有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如今他握在手中。   夜半,她醒过一次,背上的伤已经包扎好,身上盖着被子,她忍不住笑,他这般对自己倒真是看不出来他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二)   云冬一早乐呵呵的坐在门口,夜浮起来的时候,她就跑了过来。   想来昨天晚上的事,要不是她跟着人调虎离山,唐沐年也未必敢明目张胆的进来。   “以后再做这些事,你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云冬高兴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小姐,我也是。”   她正色打断她:“不必多说,这件事下不为例,你愿意跟着我,就不该留着心思在别人身上。”   “小姐。”   云冬哭丧着脸坐在一旁,逐月来送早餐也是冷眼横眉的。   逐月把餐点放上桌:“王爷说一会儿会过来和你一起用早饭。”   “哦,是嘛。”   问完话,元子彦就从外面进来了,逐月拉着云冬就走。   可云冬看着夜浮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单单不说自己小姐和他一起用膳,他戴着那张面具进食就让自己觉得好奇不是。   她想着留下来看看,逐月直接拖着人出了门。   她坐在一边等着他坐下,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好像没人存在一样。   逐月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有种感觉里面根本就没人在的感觉,蛮子从外面回来看着逐月倒是觉得哭笑不得。   云冬看有自己不认识得人,早就溜了。   逐月脚下一空,回头就发现了自己背后的人,她张嘴一笑:“你回来了。”   蛮子点点头,把人拉开门外,两个人大眼望小眼的守在一边,夜浮尝了几口糕点,就放下了筷子,元子彦看着她,倒是和逐月说的一模一样,吃的极少,他动筷夹着一块精致的小点心放在她的碟子里,“还吃一点。”   夜浮摇摇头看着他面上的面具:“吃不下了。”   “把这点吃了吧。”说着手上的筷子不停,将一碟点心全放在她的碟子里才肯罢休一样,“吃掉这些的话,我可以让你跟着逐月出宫去看看外面发生的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吃了自己出去看看吧。”   他放下筷子等着她动手,可是看着她一直皱眉根本下不了手,倒是弄得自己多管闲事一样,“你要出去也留不住你,倒不如哪一些消息交换如何,比如说南朝来的人。”   她微微眯眼,确实,朝堂上的事她没办法知道,如果他不告诉自己的话,那就不好从其他地方知道,比起消息,这些早点倒是可以忍耐的。   她拿起筷子把早点放进嘴里,胡吃海塞的咽下去很狼狈,他看着被呛的她问:“不喜欢吃就不用吃。”   她抬起头看着他鼓着嘴:“说吃的是你,不让吃的人也是你,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她站起身躲进屏风后,把吃不下的点心全吐了出来。   整理好之后再出来,屋子里没有了人,桌上留有纸条,她拿起来看了看,急道:“云冬,出来。”   南朝前来使者被人袭击,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受了伤,就在昨日,三皇子当朝指出江南成就是刺杀的刺客,本应该供奉的也被江南成劫走。   两方争执不下。   皇上自然勃然大怒,其中自然是一片混乱,江南成拔剑怒指南延,皇上当场吐血,场面混乱,而唐沐年立刻就被皇上软禁了。   “云冬,为什么唐沐年会被软禁。”   云冬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神医被抓的事她也才知道,她还以为神医已经告诉小姐才对。   “皇上要神医替他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否则就会处死他。”   皇上吐了血,自然是病发,而作为大夫的他自然难逃其责的,会受牵连也是必定的。   “云冬,你去跟着唐沐年。   她把纸收进怀里,换衣就要走,云冬跟着她,“我只想跟着小姐。”   “你不用跟着我。”她推开竹窗,慢慢跳了出去,云冬看着她躲进一旁的院子,急忙去了药院。   皇上软禁了唐沐年,就能表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他自己都已经开始觉得撑不下去,这个时候就看谁会先动手了。   夜里,露兰格走了水将一旁的南风院带起,冲天的火光在民间传言看见红色的飞龙翱翔。   火起,真龙腾飞之谣言。   她躲在暗处看着赶来灭火的人,这漫天的火势,如何都不能扑灭。   正欲离开的时候,却出了差错,南风院的官司拦下了她,带着冷光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不记得见过你。”   是南风院的哪个人,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女人,她心一凉,怎么会忘记提防还有这个人在,云冬和逐月都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却发生意外。   她低下头,看着她的脚尖一动,立刻向相反方向逃,走出两步,脚底都觉得冒出汗气。   “姑姑,住手。”   她回头看去,有人挡在自己面前,对面的人显然也觉得奇怪,看着他:“冷羽?”   “姑姑。”他对着身前的人行礼,那人的目光却透过他看着身后的人。   “冷羽,你为何护着这人。”   面前的火光还历历在目,他也不明白她的意图,但是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命令只是护着她去见王爷而已。   他遮住她,“姑姑,我先离开了。”   南朝的王爷住在宫里。   冷羽带着她进屋,南诏和南诏坐在桌边,他看着她笑了笑,那还有不久前的虚弱。   “你们先出去吧。”   南延是不明白他二哥的,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了,冷羽本就是暗卫,跟着南延一起出门,帮两个人把门关上。   “过来坐吧。”   “不用了,让冷羽带我来有什么事嘛。”   “你可真是没良心,几次丢下我一个人逃了。”他起身抓住她的手,忍不住皱眉:“怎么又瘦了。”   她看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他,她抽回手看着他。   “这和我们约定的不一样。”   他的手搭上她的背,看着她皱眉笑道:“我后悔了。”他养的人当了别人的小馆,替别人受伤,他可不喜欢。   “你说说这皇位你想要谁登上去,七王爷,十四王爷,还是十王爷。”   “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环住她的肩,看着她小巧的耳朵:“那不如换个意思,这些人里面你想要谁死。”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